這些年市面上的劇本殺層出不窮,原本最開始是作為推理遊戲的延申,後來逐漸也發展出了各式各樣的種類,不消說徐行這種沒玩過的人摸不到什麼門道,有些新穎獨特的設定,可以稱得上是老手的賀子今也是聞所未聞。
要不是陳星野提到小醜面具,估計場上也不會有人把DM也拉進故事中,成為可推理的一環。
徐行不死心,又問了一遍:“你确定是DM臉上的那個面具嗎?你沒有看錯?”
陳星野非常堅定:“我反複确定了好幾遍,不會有錯的。”
既然已經把火燒到了DM身上,陳星野頓了兩秒,不介意再倒一點兒油。
“第一章的密室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關于什麼的?”
“DM其實一直都沒把話說得太明白,對吧,”陳星野說,“我們到底是怎麼進入那三個房間的,是誰讓我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為什麼我在那兒唯一能聯系到的隻有他。”
陳星野拉長了聲音:“有沒有可能,親手把我們關進去的人,其實就是告訴我們該怎麼出來的人呢。”
徐行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頭皮都有點發麻。
照陳星野這麼說,玩家要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止劇本二維層面的問題,他們要找出的真相,很有可能還包含着更真實的維度——這個現實中一直指引他們遊玩的DM!
“可是……”徐行還是有點猶豫,“這種難度的劇本,真的不會被玩家投訴嗎?”
陳星野看他一眼:“個人任務和公共任務,應該指向的是兩種不同的解本思路。劇本一般不會變态到,要玩家同時把兩條支線完全解開才能打出結局。可能會根據解本的程度,設置不同的結局吧。”
徐行:“所以你這個角色遊離于主線之外,其實是因為你是推動個人任務這條線的關鍵?”
“不僅是我,”陳星野笑了一下,“你不也是嗎。”
他再次把話題拉回主題:“别忘了,勞拉,夜莺之心隻有你能找到。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比我更關鍵。”
“所以,就像我們剛才說定的,我已經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了,你也要像你說的那樣,找到夜莺之心交給我。”
徐行這時候卻一反常态地猶豫起來:“我不是不願意給你,可聽完你講之後,我反倒在想,我們應該把夜莺之心給他嗎?”
陳星野挑了挑眉,徐行這會兒倒是把措辭換成了‘我們’。
“他要夜莺之心的目的是什麼?萬一我們貿貿然給了他,反而是促成了他某些不可告人的計劃呢?”他搖搖頭,“我覺得這樣不妥當。”
“可是,不把東西給他,他會要了我的命,”陳星野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或者操縱簡殺了這些人。”
“總而言之,我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反抗他是一個好辦法。”
陳星野說的也沒錯,如果這個人真是DM,他完全可以操控遊戲的進程,說不定甚至還能直接讓玩家打出最糟糕的壞結局。
要純因為大家水平都菜,打出壞結局也就算了。可明明已經發現了一些不對的苗頭,卻因為判斷失誤而導緻遊戲失敗,怎麼想都還是太過于憋屈了。
這點顧慮讓徐行有些遲疑,他沒有馬上回答陳星野,而是沉默地在房間裡繞了兩圈。一些尚不成熟的想法從他腦内閃過,比如是否要和另外幾個人聯手之類,可沒等順着這些想法向下拓展,一想到每個人之間難以捉摸的立場和關系,他便幹脆利落地把這些念頭都給否掉了。
他停下腳步,看向陳星野:“你想怎麼做?”
“任何人處于我現在的處境,都會選擇同樣的做法吧,”陳星野一攤手,“拿到夜莺之心交給他,保命要緊。”
“可你怎麼能夠确定他說的是真的呢?”
陳星野舔了舔唇:“你想要我做什麼?”
徐行站得近了點兒,甚至不需要多餘的光線,陳星野一低頭就能看清他眼裡閃爍着野心的光芒。
“你是唯一接觸過他的人,隻有你才可能會知道他的一些特點。我想,我們要在第二輪投兇之前确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DM,他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以及,我們要利用夜莺之心,把他從暗處拉到台前來。”
陳星野意味不明地咧開一個笑容:“你就這麼确定,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找到夜莺之心?”
徐行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笃定地點點頭,甚至還好脾氣地解釋:“我現在好像有點兒思路了。”
陳星野煞有介事地哦了一聲:“那好,你去找夜莺之心,我去摸一摸那個男人和DM之間的關系,不管什麼結果,三分鐘倒計時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是在這裡見。”
陳星野這安排和徐行想得所差無幾,他爽快地應了下來,接着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閣樓,朝着可能會找到夜莺之心的地方走去。但他肯定不會想到的是,已經被他在心中打上了盟友标簽的人,此刻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起來的打算。
轉眼間,徐行已經走到了勞拉的房門前。
剩下的四個人好像沒太仔細搜過這個房間,徐行擰開門看了看,房間内甚至沒有留下太多被翻動的痕迹。看來陳星野猜得沒錯,很有可能對另外四個人來說,他們故事線的重點和勞拉、愛德華都并不相關。
雖然這樣的劇情設置在一定程度上,的确給暗線的推動帶來了難度,但看着較為完整的房間,徐行心裡還是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