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記得告訴他你們換房間了。”塞拉諾婆婆說,“還有,讓他早點回來,天黑以後不要在外面亂晃——”
她尾音拖長,頗有點陰森的意味:
“會很危險的。”
“是是是,我記住了。”
兩個人的聲音随着腳步聲遠去而慢慢減弱,連恕站在門邊,聽外面沒了聲響,于是将門謹慎地開了條縫。
走廊裡空空如也。
“那個,那個是陳隙駒嗎?”趙薄忍不住問。
“是的。”連恕說,“我們運氣很好。”
即将被塞拉諾婆婆發現時,被另一個同伴的無心之舉救場。
他徹底打開門,走到了走廊裡。
趙薄緊随其後,兩個人穿過一樓走廊,回到了門廳。
門廳此時并沒有人,但隐隐能聽到樓上有人說話,腳步聲移動。
“我們上去嗎?”趙薄問連恕,“不過怕是會撞上他們。等會兒再去?”
“沒事,上去吧。”連恕朝着天花闆的方向望了一眼,“之前或許不行,但現在遇到應該沒事。”
兩人于是爬上樓梯,往樓上人聲的方向走去。
在上樓的過程中,連恕卻在想别的:
一。
為什麼陳隙駒會要求換房間?
這是否和昨晚他違背塞拉諾婆婆的“警示”,深夜出行有關?
二。
為什麼塞拉諾婆婆會反複強調,夜晚不要出門?
所謂的“危險”,到底是什麼?
連恕直覺那并不是什麼有關神鬼的危險,更可能于那個“極地一号研究所”和息冰計劃有關。
要解決這些疑問……
他擡眼看向前方,三樓的盡頭,赫然站着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和陳隙駒彙合,自然就能水落石出。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兩人剛踏上三樓走廊,站在裡側矮矮的老婆婆就精準地回頭,向他們看來:
“嗯……?哦,是皮特啊。回來了?”
剛說完,她看到後面跟來的趙薄,目光一凝:
“文森特?你怎麼在這裡?”
連恕不動聲色地擡頭:
或許,這就是系統提到的‘身份’對主線的幫助所在。
任何事情之間,都通過人物來維系。
而要最快地得到一個地方的信息,往往要從這個地方的人入手——
而他們,現在有一個同伴,是“當地人”。
“咳,婆婆好,忘了和您說,他倆是我朋友。”趙薄揣摩着回話,“昨天有事,今天就過來看看他們。”
“原來是這樣。”塞拉諾婆婆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是老頭子又讓你來跑腿呢。”
老頭子?
連恕耳朵動了動,不動聲色地看向趙薄,就見到對方愣了一秒,才開口說:
“抱歉啊婆婆,我今天沒見到他。是有什麼事嗎?”
連恕收回目光:
他對趙薄的看法沒錯。
作為一個比他和陳隙駒年長,又在職場浸淫多年的人,抛開某些心結,趙薄事實上很擅長和人打交道——
也很會随機應變。
他之前有些擔心,因為系統所謂的“死亡威脅”,趙薄會對自己的身份有些抵觸,但至少眼下看來他确實想開了。
“怎麼今天這麼客氣啊文森特。”塞拉諾婆婆笑眯眯地說,“啊呀,你沒見到才正常,昨晚好像有點事情,老頭子一晚上沒回家呢。”
“什麼事啊婆婆?”趙薄關切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嗨,這不是戈麥斯說感覺最近鎮裡不太平,非要晚上拉他去巡邏。”塞拉諾婆婆歎了口氣,“後面又說晚上不回來啦,說是要去局裡整理檔案。”
戈麥斯。
警察。
警察局!
連恕倏然明白過來:
原來昨晚的另一個警察,是塞拉諾婆婆的老伴!
那麼,對方通宵在警察局整理的檔案……
會不會和他們要調查的事情有關?
趙薄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和連恕對視一眼,又看向塞拉諾婆婆:
“最近聽說确實不太安全。婆婆,你有什麼消息嗎?”
“嗨,還不是那幫人。”塞拉諾婆婆嘟囔了一句,“真是的,說是搞什麼環保大工程,但我看是越搞越糟喽。”
她擡眼看了眼連恕和陳隙駒:
“所以啊,你們倆昨天來時,我心裡還犯嘀咕呢,我們半年沒來過遊客了。要不是今天見到文森特,我都要把老頭子叫回來了。人老了,擔驚受怕的……”
“這就是您不讓我們夜裡出去的原因嗎?”連恕忽然問道,“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夜晚會有危險是嗎?”
塞拉諾婆婆沒有回答,隻是揮了揮手,手上松垮的皮膚皺皺巴巴:
“我也知道得不多……不過,你們可以去問老頭子,讓文森特帶你們去吧,剛好我有東西要帶給他……”
說到這裡,塞拉諾婆婆忽然停住話頭,眼露迷茫:
“要帶……要帶什麼來着?唉,真是人老了,記性也不好喽……”
趙薄忽然問道:
“是不是桑切斯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