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死在去醫館的途中,一條幾乎沒人的小巷内,身體被外力擊碎成幾塊,血噴濺在巷壁上,被兩名打鬧的孩童誤入發現。
李祥乃煙霞派秋伏長老座下愛徒,突然慘死,秋伏長老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且其最為緻命一擊,乃無妄山的絕技——流水飛劍訣,年輕一輩中,也僅有卿淼道人學成。
與李祥一同的兩名師兄弟,一死一傷,傷的那位昏迷不醒,秋伏長老施法入其識海搜尋,看到愛徒慘死的畫面悲憤不已,雖然畫面模糊,但他一眼就看出其術法來源,乃無妄山的不二法門,再加上王琪等人的添油加醋,很快便鎖定林行三人。
秋伏長老出手,林行三人焉能有命。
随從來報,鳳殊恰與林行喝到盡興處,得知後便覺此事蹊跷,林行三人在時間上根本對不上,沒有作案時間,但他又不能全部肯定,畢竟蕭箐與阿琳确實有一段時間未與他在一處,雖然那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蕭箐雖不知秋伏長老的實力,但看到林行嚴峻的表情以及阿琳突然煞白的臉龐,一切都了然,三人顧不得收拾,即刻從客棧後門出去。
鳳城上空設有禁制,化神以下不可禦劍飛行,三人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城門逃去。
但又怎麼可能比得上已入化神期的秋伏呢?
三人還未奔至城門,就看到一人手握長劍,站在長街盡頭,白發随風而動,深不可測。
三人停下,林行上前一步,對着那人行了一禮,“拜見前輩。”
那人并不答話,隻掃了三人一眼,将劍尖對準蕭箐,“你便是無妄山的卿淼?”
蕭箐剛要搭話,阿琳将她護在身後,“秋伏前輩認錯人了,她并不是卿淼師姐。”
“哦?”秋伏輕蔑一笑,“是嗎?”
一道劍氣随即過來,看似輕輕一下,但無論蕭箐想如何躲,都無法逃出那劍勢範圍。
“師姐小心!”
林行朝着蕭箐與阿琳撲過來,以背部生生接下秋伏那一劍。
噗!
大口的血從林行的口中流出來。
他踉跄地轉身,再次對着秋伏長老行禮,“還請前輩明察秋毫,手下留情。”
“呵!”秋伏輕哼一聲,“好一個同門之誼,無妄山倒是手足情深,但我那徒兒冰冰涼涼的去了,教老夫如何能忍下這口氣?”說罷,不等林行再次解釋,袖袍輕輕一動,林行如折翼飛鳥般飛了出去。
築基與化神,那是差了整整三個境界,秋毫之間,便是雲泥之别,且秋伏已入化神期大圓滿五百年之久,已有破境征兆,化神之下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恐怖的威壓從其身上傳來,如泰山壓頂般,将蕭箐與阿琳死死釘在地上,半分移動不得。
兩人的面色越來越青越來越紫,眼睛、耳朵、鼻子、嘴巴……漸漸有血流了出來。
眼前越來越模糊,恍惚間,蕭箐好像聽到了林行激動的叫聲。
一個模糊的背影擋在了她與阿琳的前面。
那鋪天蓋地的威壓陡然間化為烏有,而後,一個長發飄飄的清冷女子朝着她慢慢走近,那身姿熟悉的好似認識一般,蕭箐奮力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再之後,眼前一黑,她徹底昏睡了過去。
九州宗門林立,派系衆多,無妄山自千年前仙魔大戰後,實力銳減,弟子凋零,基本上處于封山之态,潛心修行,不問世事。
十八年前,卿淼道人在九州比武大會上橫空出世,斬獲新人弟子魁首,讓無妄山這個曾經輝煌如今凋敝的門派又走入世人眼前。
可誰想,天妒英才,成名不久,其便在探尋豐原秘境中不知所蹤,再無消息。
如今十八年過去,陡然冒出一個一模一樣,卻看着不過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無妄山的各個山主好奇極了。
隻是如今蕭箐安置在清風崖,凝析道人的道場,凝析道人太過高冷,不喜外人出入,有無妄山弟子不信邪,想要試探一番,還未踏上清風崖的地界,就被一道強大的屏障擊飛出去,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多。
清風崖,紫檀院。
一間雅緻的竹屋内,蕭箐是被小孩子嘹亮的啼哭聲吵醒的,她揉了揉鈍鈍的腦袋,來不及打量四周,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蕭箐循聲望去,屋門處逆光中站着一個女子,那般熟稔,竟是蕭檀的模樣。
“阿姊?”
蕭箐有些不确定的喊道,心中好生奇怪,阿姊怎會在這裡?
那人面無波瀾地掃了蕭箐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卿淼,你到底是誰?”
那人神态眼神與阿姊判若兩人,根本不可能是蕭檀,隻是為何如此相像,就好像同一個人一樣。
蕭箐記起鳳城發生的一切,是眼前這人将她與阿琳林行三人從秋伏那位化神期長老手上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