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箐輕輕呷了一口茶,環顧四周,嘲笑道:“地府真君何時也做了雞鳴狗盜之輩。”
謝必安與範無咎歎息一聲,從暗中閃身出來,手中還捆着一名道士,那道士被塞住了嘴,發出“嗚嗚”聲,正是老太仆的徒孫阿洗。
蕭箐輕輕揮動,阿洗身上的繩子與塞嘴的帕子同時掉落。
“殿下快走,這兩人不懷好意!”阿洗叫嚷着張開雙臂,将蕭箐護在身後。
今日他正在打掃屋舍,這兩人兇神惡煞而來,不但捆了他,還将屋子翻了個頂朝天。
“阿洗無妨,今日有舊友拜訪,你去後山一趟,将那幾株桃樹下的花釀挖出來。”蕭箐悠悠囑咐道。
阿洗雖不明白蕭箐為何這般做,但他曉得殿下這幾年定有際遇,已不再是十三四歲的懵懂小娘子,而自己留在此處,不過是累贅一個,便應了一聲,往後山而去。
範無咎與謝必安拱手上前,神态恭敬:“參見上神。”
“不敢,本尊可受不得二位真君這般大禮,不知真君可找到想找的人了?”蕭箐不緩不慢道。
沉穩的謝必安還未說話,火急火燎的範無咎揚聲道:“縱然您為上神,也知窩藏魔神的後果!”
“哦?本尊倒是想問一問,閻羅殿下就是這般縱容屬下對上神無禮了?”
謝必安将範無咎拉到身後,半彎下腰,“上神息怒,小神職責所在,魔神戚子生罪孽深重,還請上神将其交給冥界處置。”
“本尊若不呢?”蕭箐把玩着茶杯輕飄飄道。
“還請上神莫要與小神為難。”謝必安低下頭懇求道。
謝必安話音方落,茶杯從耳隙飛過,隻聽“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上神息怒。”範謝二人忙跪倒在地,匐下身姿。
蕭箐站起身,神烙威壓格外清晰,範謝二人縱然為鬼君,也被那神威壓制的動彈不得,膝下石闆裂成數十道縫隙。
“二位真以為本尊寬宏大量,前塵往事,不與二位計較麼?”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可不是彌勒佛祖,也不是那地藏菩薩,小心眼的很。
謝必安忍着威壓之力,額上青筋暴漲,冷汗直流,“職責所在,望上神明鑒!”
“好一個職責所在!”蕭箐眯起眼,“這麼說來,二位真的毫無私心了?”
範謝二人汗流浃背,不敢應承。
“怎麼,不說話了?”蕭箐盯着兩人,上神威壓盡顯,“到了如今,二位還要冥頑不靈嗎?”
範謝聽到此,心中大駭,謝必安難掩恐懼:難道,那秘密已然被知曉了?
不,不可能,天知地知,他知範無咎知,再無第五人知曉,檀清上神莫不在炸他。對,一定是在炸他。隻要将魔神戚子生帶回,那件事自當一筆勾銷,再無後顧之憂。
即便檀清上神,又有何怕,封魔門之後,又存有多少神力?
一不做二不休,他與範無咎互看一眼,兩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出想法。
兩人眼中閃過狠辣,當即從懷中掏出一物。
蕭箐一眼認出,那竟是地藏王菩薩的缽盂,有縛神捆仙之能。
謝必安言辭鑿鑿:“魔神戚子生萬年前發動神魔大戰,使得妖魔橫行、人間煉獄,檀清上神卻助纣為虐、執迷不悟,潛藏兇犯,今我二人替天行道,檀清上神,還不束手就擒!”
“可笑,真真可笑!二位真君颠倒黑白、潑髒水之能愈發的爐火純青了。”
一人從天而降,落到蕭箐身邊,一身綠色衣裳仙氣飄飄,傾國傾城,孟柯神君是也。
“二位真君愈發能耐了,當年私自從兵器庫偷盜天羅地網,被閻君殿下罰下十二地獄五百年,如今刑罰還未完成,又偷盜地藏王菩薩的本命法器‘望鄉缽’,不知究竟是多大的禍事,使得二位甘願冒着神魂俱滅的下場與上神對峙呢?”
謝範道:“你,你胡說!孟柯神君,你乃地府陰君,當以閻君為重,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二位如此行徑,怕是閻君也不知曉吧!”
範無咎道:“與她廢什麼話,快些将人拿了!”
當即謝必安以鬼神之力催動望鄉缽。
望鄉缽浮上半空,翻轉過來,越來越大,将整個洞府罩住。
光幕所到之處,孟柯神君與蕭箐皆無法動彈。
範謝二人喜不自勝,果然地藏王菩薩的寶貝即便她檀清上神也休想觸動分毫,随即繼續驅動,将蕭孟二人吸入缽内,煉化成水。
就在二人以為勝利在望,一聲“碎裂”聲突然刺入耳中。
兩人望上一看,與五大神器比拟的望鄉缽竟出現裂痕。
随即,一道白光從那裂痕處迸射而出,範謝二人來不及躲閃,被那白光直接劃過,身體瞬間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