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被挂斷了的星電,溫棠一陣無語。
有必要挂那麼快嗎?
不過看了眼還在昏迷着的陸宴。
溫棠将剛才的事抛之腦後。
也幸好這個小閣樓上什麼都有。
不然她還得把人給擡下去,怪沉的。
“陸宴?”
戳了戳他瘦削的臉頰,溫棠試探性地想要喊醒他。
可卻沒什麼反應。
這段時間他瘦了不少,肩胛骨都明顯了些。
倒映在白襯衫上,有些硌手。
“好像個睡美人哦。”
指尖輕撫過他高挺的鼻梁。
溫棠輕聲感歎了一句。
即便是臉色慘白着,滿滿的都是脆弱感。
可隻要那張臉在,氛圍感依舊輕松拿捏。
“所以,阿棠要吻醒我嗎?”
“如果是的話,我也可以裝作繼續昏睡的樣子哦。”
美人睜開眼睛。
茶色的瞳孔在陽光的折射下,像是一塊琉璃。
晶瑩剔透,又盛滿了清澈純粹。
被男人的美貌硬控三秒鐘,溫棠回過神來。
内心感慨不愧是狐狸。
僅僅是躺在那裡,說了幾句話,都能把人的魂兒給勾走。
“要不咱先起來吃點飯?”
瞅他瘦的,唇瓣都泛着白色。
一看就是好久都沒有進食了。
“不要,隻想跟阿棠待在一起。”
他好不容易夢到她了。
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到吃飯上呢?
“我又不會跑,先吃飯吧。”
一個兩個的都跟她時日無多似的。
恨不得是一分一秒都要黏在她的身上。
“你不喜歡我,讨厭我,見到我就要跑,我都知道的。”
像是将現實裡的委屈都發洩在夢中般。
陸宴低垂着腦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哪還有半分上位者運籌帷幄的自信。
“其實,我挺喜歡狐狸的,也沒有讨厭你,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抱歉啊。”
拽了拽他襯衫的袖口。
溫棠真誠地道着歉,語氣中也有幾分的愧疚和小心翼翼。
畢竟他現在這個樣子,她确實好負很大的責任。
“騙人。”
輕哼了一聲。
陸宴擡起頭,嘴上是控訴。
可内心卻高興得快要起飛了。
但一想到隻有在夢中,棠棠才願意哄他。
陸宴這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他果然是不被愛的壞狐狸呢。
“沒有哦,中國人不騙小狐狸的。”
察覺到他失落的小表情,溫棠輕笑。
難得見陸宴還有這麼可愛作精的一面。
“原來棠棠是來自中國啊,書上說那是一個既強大又文明的古國呢。”
也怪不得他的棠棠會這樣好呢。
小狐狸眨巴着眼睛,滿是期待。
看起來是想聽故事了。
“先吃飯,吃完飯再講給你聽。”
哄人小狐狸吃飯,溫棠還是第一次幹。
就是這小狐狸不太聽話,硬是纏着她現在就要講。
“不嘛,待會你就要走了,下次再看到你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既然是在夢裡,陸宴的動作就大膽了許多。
徑直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抱住她的腰。
将人一同拉到了花瓣軟墊中。
像是在尋求着安全感的幼狐般,他将腦袋蹭在了她的肩窩。
鼻尖還輕輕嗅了幾下。
然後就用那雙清澈的茶色眸子靜靜地注視着她。
仿佛永遠都不會倦膩。
“我真的不走,以後你要是想見我,可以去神殿找我的。”
任由他左蹭右拱的。
溫棠揉了把他的腦袋,無奈道。
“你不會想見我的,你讨厭我,也不相信我,可我不會傷害棠棠的。”
像是想起那段不好的記憶,陸宴低喃着。
雙眸失去了光彩,唇瓣的顔色也淡了幾分。
她的身份,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甚至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因此事來要挾她什麼。
他隻想……保護好她。
原始人類這四個字,有時候代表的就是原罪。
她太過珍貴了。
以至于會引得無數勢力的觊觎與窺伺。
他能夠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掩蓋她的身份。
可她,從來就沒信任過他。
“我知道,以後,我都會相信我們的小狐狸。”
他的發絲有些亂。
溫棠上手撥弄着,可卻被陸宴握住了手腕。
“果然是在夢裡,棠棠對我好溫柔。”
“好想……就這樣下去啊。”
隻有棠棠在的地方,才是他生命延續的意義。
所以他吃了好多緻幻的藥劑。
哪怕這是以損耗他的生命為代價。
男人修長的指尖觸摸着面前少女精緻的臉龐。
一寸一毫,愛不釋手。
眸底的雀躍與欣喜絕對做不了假。
可更多地卻是溢出眼眶的悲傷。
夢裡有多幸福,現實裡就有多心痛。
好可惜,棠棠是讨厭他的。
他得不到棠棠的喜歡。
是隻好失敗的狐狸。
“誰說這是夢的,這就是現實啊。”
被陸宴這副快要委屈死了的小表情可愛到。
溫棠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有感覺到痛意嗎?夢裡可不會疼的。”
别說,小狐狸獸态時毛毛摸着就很柔軟舒服。
這臉頰也光滑細膩,牛奶肌好評。
“不疼啊。”
眨巴着眼睛,陸宴的狐狸眼裡都噙出了一層薄薄水霧。
臉頰也因為溫棠的用力透着一層薄粉。
看着就更好欺負了。
“就是在夢裡,現實裡棠棠才不會捏我臉,也不會對我笑的。”
像是在給自己洗腦般。
陸宴重複着,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反正是在夢裡了,我能不能親親棠棠?”
扭捏着征求着她的意見。
陸宴低垂着腦袋,可卻在用餘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現實裡被拒絕讨厭就算了。
夢裡還要被拒絕的話。
那他真的是好悲慘一狐哦。
“隻親一口。”
伸出一根手指頭,陸宴保證着。
不過還不到三秒鐘過,他就縮回了手。
嘴裡還喃喃着,
“算了,就算是在夢裡棠棠也不喜歡我這樣親近她的。”
他是隻被心上人厭惡的狐狸。
本來就不該生出這份妄念。
求偶失敗的小狐狸看着更可憐了。
将自己蜷縮着,還跟溫棠拉開了些距離。
隻是小拇指,卻依舊勾住她的衣角,眼睛也不肯閉上。
生怕她趁他不注意時就會偷跑掉似的。
唔,他這被嫌棄的狐狸的一生。
玻璃花房中,花瓣散落了一地。
男人半坐着,獨自撇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