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之本已走出去半步，聽到林素心的話語，又停下了腳步。

他的臉微微側了側，因為背光，一側的臉龐隐晦不明，另一側，卻是清晰可見的深邃，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此刻有着些許複雜的神情。

他看着林素心，女孩正一臉認真的看着他，圓圓的眼睛裡閃閃發光。

他微微垂了垂眸子，收斂了目光，聲音又低又沉道：“時間到了，我不會再回答任何問題。”

“傅總。”Serena站在門口，忍不住第二次催促。

傅慎之是一個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極少會把時間壓得如此緊湊，這讓她有些急躁。

就，典型打工人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抱歉。”傅慎之淡淡道了一聲，便動身離開了。

林素心也站了起來，看着男人拿起衣架上寬大的西裝外套，快速走出了辦公室，他身後的Serena看了林素心一眼，猶豫是先送客還是先跟着傅總。

林素心不想讓Serena為難，識相的跟在後面，但老遠就被保镖攔住了，隻能等下一部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前，林素心目含深意的看着傅慎之，而他也在靜靜看着她。他的身後是擁擠的跟随者，而她隻有孤零零的一人。

電梯門合上，林素心的心也跟着下墜。

難搞咯。

傅慎之本就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而家人就是他的底線，但凡涉及到家人的事，他都不會配合警方的。

但林素心剛剛還是試探出來了，當晚參加宴會的人就是傅謹言。

她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也是從目前已知的傅家的結構合理推出的猜測。

傅恒知早就歸隐幕後，将明珠集團交給自家三個孩子管理，如果不是兩個兒子出席宴會，那就隻可能是傅謹言。

林素心本來隻想着如果出席的是傅慎之，她還能厚着臉皮看能否探聽點線索，現在這人不是他，還要是他的家人，基本上這條線索就算斷了。

“……”真難啊。

林素心從明珠大廈出來，在等車過程中，順手點開了自己的各個彩色軟件，竟然發現自己已經獲得了很多五星好評。

這辦事速度也太快了吧？

看來傅總還是個行動派，就這一會功夫已經落實了員工的提議。

她在想，當他的員工好像還不錯。

上了車，林素心正在閉目養神。

車上的電台正在播放節目，主持人在讨論如今的幾個熱點話題——失業潮、AI快車的試營運以及延遲退休。

聽到最後，快車司機默默的關掉了電台，打開了某黑色視頻軟件。

林素心至始至終沒睜開眼，但能感受到不大的車裡壓抑着的空氣。即便視頻裡播放着輕松洗腦的音樂，也讓她難以呼吸。

“……”到處都好難。

這時，車内忽然播放起一條視頻，引起了林素心的注意。

“友友們，今天漲潮，我又到香江釣魚啦！不過今天魚沒釣到一條，但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麼？看我手指的方向，那是什麼？像不像兩具浮屍？我們拉近看看，好像……啊啊啊——！”

浮屍？

随着一聲尖叫，林素心猛地睜開眼，正好看見視頻軟件的畫面正在不停放大，果真有兩具疑似屍體的東西漂浮在香江上，而更恐怖的是，還不停有類似的東西浮上水面！

——404——

等林素心回到警察局時，除了大頭B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在，就連江江也不在。

林素心知道老王帶着大黑蛇查浮屍去了，原本正在試圖攻略傅行遠的莎莎姐也在往那邊趕去，而江覺意還在替何敏博做心理輔導，順便看能不能從韋丹妮身上再查出點什麼線索。

留守青年大頭B已經監控項心儀的各大賬号好幾天了，但一點動靜也沒有，項心儀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真讓人感到頭秃。

而此刻他本就不太多的頭發又要掉下來幾根，他為了和諧社會奉獻了太多。

“B哥……”

“别跟哥說話！4……0……4！！！”大頭B手指都快敲抽筋了，滿面猙獰地盯着電腦屏幕。

林素心隻好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看着桌上即将枯死的綠植。

就在剛剛，香江上發現多具浮屍的消息不胫而走，然而僅僅兩分鐘就像石沉大海，再無相關消息。

就連剛回到辦公室的林素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可以确定，這個案子一定會到重案組。

命案就已經足夠惡劣，竟然還是數條人命。

這時江覺意也趕了回來，他拿着手機，臉色煞白，一進來就問道：“B哥……”

“B哥嗝屁了！”

“江江，B哥正在忙着和諧，先别和他說話了。”林素心知道江覺意也看了工作手機的消息，但和她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事發太突然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往香江邊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