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江覺意一人站在一眼望不到頭的長橋裡，被巨大的明月籠罩着。

*

傅慎之剛剛結束與傅行遠的電話。

電話那頭傅行遠有些發懵，二哥向來不過問他的私生活，現在居然一反常态開始管起他來了。

說起來，二哥最近也的确有些異常，他一個喜歡清淨的人，已經不露臉很久了，最近居然聽說他自己去了晚宴，還帶了個挺出圈的小女警。

怪事+1，二哥為人低調，也最不喜歡網紅藝人有交集，這是在幹嘛？

更煩人的是，二哥開始關注起明珠影業的管理了，這真讓人感到頭秃。

明珠影業他根本就沒管過呀，而且他哪懂啊？公司裡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都是專業人才，那給到他不都是閉眼簽字的嗎？

結果就是二哥問他時他就是個一問三不知，然後就是惹二哥生氣了。

哎呀，他還是個寶寶啊，都說家族管理的事他不想摻和咯，可老爹老娘偏不同意。

現在搞得他跟個敗家子一樣，他也煩啊。

傅行遠如是想。

另一邊，車上的傅慎之面容疲憊的用手指捏了捏眉心，那邊的小女警已經完成任務，他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看見小女警向他跑來，眼角微微彎了彎，唇邊是不自知的笑意。

他推開車門走了出來，站在警戒線外與她相望，兩人目光跨越了紛亂的現場交織在了一起。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走？”

“……等你。”

傅慎之為數不多的笑容凝滞，本想關心的話語一下墜落海底。

林素心有一種，自己所有說話技巧在這男人面前都忘得清光的既視感。

其實她想表達的明明也是關心，可說出來卻像在趕人走般變了味。

恰巧此時負責供應物資的師兄從身旁路過，林素心連忙從他手裡讨來了幾包零食，給到傅慎之以示歉意。

“沒吃成豬腳飯，啃個鴨脖？”

“……你能回去了嗎？我送你。”

林素心縮回了手，搖了搖頭。

“夜了，這裡不好打車。”傅慎之不想小女警像上次那樣獨自一人孤獨無助的等待。

司機很是醒目，不等林素心拒絕，便為她拉開了車門。

林素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抱着零食進去了。

她想和傅慎之再聊一聊。

“這麼晚了，你明天不上班嗎？”小女警因為有話要說，坐得有些局促不安。

傅慎之垂眸道：“不上。”

是不上，但明早一大早要飛去巴黎。

林素心将信将疑，總裁的生活離她太遠，她無法接觸也無法想象。

但肯定不像她一樣有硬性的上班時間要求。也許人家晚睡了就真的可以也起晚了。

她就暫且相信了吧。

她問道：“越芊芊真是你弟弟的前女友麼？”

“嗯。”

林素心忽然将自己的手機推到傅慎之面前，道：“項心儀的失蹤帶來了一系列蝴蝶效應。”

手機上是越芊芊的微博賬号，底下滿屏都說鋪天蓋地對她的謾罵，連帶她關聯的帶貨品牌方也被刷了一大堆差評。

傅慎之沉默了一下，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能夠做什麼？”

林素心道：“我想和你姐姐弟弟見一面，看看還能不能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林素心就是為了案子上的車。

她不是喜歡麻煩人的人，除非為了查案。

傅慎之看出林素心的來意，淡漠問道：“你們警方在懷疑什麼？”

林素心答：“隻要和項心儀有關的人，我們都懷疑。”

“他們沒有作案時間。”

“是沒有，但不代表他們就不會有和案情相關的線索，也許他們知道點什麼卻不自知，但我們警察知道。”

傅慎之黑色的眸子映照着林素心的身影，她是那樣執着與堅持。

他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向了她，聲音平靜道：“你和我一開始接觸就是為了案子。”

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這時車輛駛入隧道，他的身子都被黑暗籠罩，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道：“一直都是。”

很快，車内的星空頂亮了起來，林素心仿佛一伸手就能将星辰攬入懷中。

滿幕星光點點落入傅慎之眼中，隻聽他低聲道：“都随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