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工大吉!”
“孺子可教啊。”耿林把周野叫過去,慈愛地摸摸他的頭。
李随收拾好東西剛出棚,周野跑過來:“Sin哥,謝謝你。”
李随:“嗯?謝我什麼?”
周野:“林哥都告訴我了,你跟他說的話。”
“不用謝,”燈光下,李随看周野的臉蛋兒紅得像兩顆小蘋果,莞爾道,“你臉真容易紅啊,高興了也紅,難過了也紅。”
周野:“我、我臉皮薄……”
李随:“哈哈哈,那倒是,全公司現在屬你臉皮最薄,好好珍惜啊,留給你純潔的時間不多了。”
周野好奇地問:“Sin哥,你剛下海的時候也這樣嗎?”
李随:“我?我就沒下過海——”
周野:“啊?”
李随:“我一出道就在海裡。”
周野一呆,繼而哈哈大笑。
二人結伴走出了公司大樓,李随拍了拍周野胳膊:“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周野問:“Sin哥,你怎麼走?”
李随:“我叫個車。”
周野:“你住哪裡?我送你吧。”
李随:“不順路,我住的有點遠。”
周野:“遠就更要送了。”
李随看出周野對他的感激,不給小孩個機會釋放,隻怕他要惦記很久,遂道:“你住哪兒?”
周野:“茗江麗都。”
“喲,”李随挑眉,“租的房子,還是買的?”
周野:“家裡給買的。”
“富二代啊,”說話間二人已經坐進了周野的車裡,李随系着安全帶,“那怎麼入咱們這行了呢?”他們這行做到頭部還算能掙點錢,剛起步的孩子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
“我就是喜歡,”周野眼睛亮亮地看着李随說,“我是聽了你的配音,才想做這行的。”
李随真驚訝了:“你是我粉絲?為我癡為我狂為我哐哐撞大牆的那種?”
“哈哈,是滴!”周野開心地發動起汽車,“Sin哥,你還沒說你住哪兒呢?”
李随:“你送我到二院吧。”
周野立刻有點緊張地問:“你哪裡不舒服?”
李随:“家裡有個親戚住院,我去看看。”
二院離公司很近,五分鐘就到了。
“謝了啊。”李随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和周野告别。
才走出幾步,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周野拿着把傘追了過來:“Sin哥,天氣預告說一會要下雨,這傘你拿着。”
“哎,好。”李随也不客氣,倆人站着又說了一會話,天上果然飄下了雨滴。
李随催促周野:“快走吧。”
周野倒退着往後走,朝李随揮手:“Sin哥,明天見。”
李随:“明天見。”
馬路對面,暗影中栖停着一輛車。
“那兩個中的哪一個是?”駕駛座上的沈青霜興緻勃勃地跟後座的陳望安說,“白衣服的長得不錯,唇紅齒白的,有可能是gay,灰衣服那個也挺帥,不過一看就是直的……”
陳望安:“哼!”
“哼什麼哼?”沈青霜不知道陳望安怎麼就不高興了,“哎,倆人分開了,你看上的是哪一個啊?我先上去搭個讪,給你鋪墊鋪墊……跟你說話呢,怎麼又擺一張死人臉?”
李随走進周錦繡的病房。
周錦繡還沒睡,李随站在她床邊說:“明天我公司有事兒,你自己進手術室,是死是活就看那一刀……”
水果刀擦着李随的臉飛過去,但凡他反應慢個0.1秒,刀尖就得紮他臉上。
“王八蛋,小雜|種,老娘要是死了,做鬼也纏着你!”周錦繡破口大罵。
李随笑了:“那你可要日日夜夜纏着我,看你死了以後,我怎麼過得開開心心,痛痛快快。”
周錦繡冷笑:“我就看你怎麼娶個娼|婦,再生個小雜|種!”
“那你可能永遠也看不到,你忘了?我不僅是個王八蛋、小雜|種,我還是個——”李随湊近周錦繡,一字一字耳語,“變,态,啊。”
他迅速閃身,周錦繡撲打了個空。
“不要臉!跟你那禽獸爹一模一樣,骨子裡的下賤,腌臜!我當初就該把你溺死在茅池裡……”周錦繡拍着床闆,目眦欲裂。
門外,護工拍着心口嘀咕:“我的媽呀,這到底是親母子還是仇家……啊!李先生!”
李随沖護工點點頭:“秦阿姨,明天她手術,勞煩你多操心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應該的,”護工忙道,“你放心吧李先生,我會照顧好你媽媽的。”
李随走出醫院,發現雨下得大了些,而他把周野給他的傘落在病房了。
他也懶得回去取,快跑到公交站牌下,用手機叫了車,點了根煙,等車來。
他很少抽煙,有時候幾個月都抽不了一根,這幾天抽了快一包了。
周錦繡明天手術,一半的概率下不了手術台。
如果明天她死了,自己在公司接到電話……
死就死吧,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在等車,好機會啊,咱們直接過去送他回家,這不就搭上了?”沈青霜興奮地建議。
陳望安冷冷道:“撞上去。”
沈青霜:“什麼?”
陳望安:“撞他!”
沈青霜大駭:“卧槽你瘋了嗎?”
陳望安探身往駕駛位上擠:“你不來我來。”
沈青霜:“别别别别這麼玩,咱搞個對象真不至于……”
一輛汽車停到站台旁,抽煙的青年扔掉了煙蒂,上了車。
“呼呼呼……”沈青霜喘着氣,抓狂大叫,“祖宗!你要再這麼發瘋我可不跟你一塊玩了啊!”
陳望安仰頭往椅背上一趟,抓起旁邊的外套蓋住了臉。
沈青霜深深吸氣:我一生作孽無數,攤上這麼個老表全都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