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他熟地不能再熟了,内心激不起一點兒波瀾。
董行書走到他面前,将玫瑰遞給他。
他沒接。
“給個面子?”董行書道。
謝玉承冷着臉,“給不了。”
他已經不知道拒絕過董行書多少次了,以前拒絕的時候還會感到愧疚,兩個人又是同學又是舍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想斷都沒法斷,但拒絕也會成為一種習慣,他現在早就不愧疚了。
再說,真不真心他看得出來,至少董行書今天不是真心的。
身後,段也得意地輕哼了一聲。
像是得意。
謝玉承下意識回頭扯他的衣服,想問些什麼。可他很快注意到這兩個人之間異樣的氣氛,眼神落在段也身上,心就開始打鼓。
董行書的目光在段也身上快速掃了一圈,又沖着謝玉承笑道:“知道你現在沒心思談戀愛,我就是刷刷存在感,好歹讓你知道我還是喜歡你,下次打算談戀愛的時候也能把我當做備選項。”
“别來這套,就這麼喜歡當備胎?”
董行書興味盎然,“給你當備胎,那也不是不行。”
他把花硬塞到謝玉承懷裡,“這事兒我從不開玩笑,我喜歡你,依舊希望考慮考慮我。”
莫名其妙。
謝玉承沒辦法,隻能接住那束玫瑰,沒好氣地說:“謝謝,下次我想分手的時候,你記得把這話原封不動再發我推特私信裡。”
董行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越過他,朝着段也擡了擡下巴。
“段老二,怎麼說?”
段也:“……”
“你倆盤算什麼呢?”謝玉承狐疑道。
段也死死捏着拳頭,整個人的狀态看上去有點不對勁,他的唇時不時張開,像是要說什麼,幾次三番後,他的眼裡滑過一絲掙紮,嘟囔道:“哥,沒什麼。”
聽到這句話,謝玉承心裡莫名産生了些許失落,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點慶幸。
“哦。”
謝玉承把花遞給他,将先前拿的薄荷糖塞進他嘴裡,順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哥哥就先回家了,你不是晚上還有排演?”
“你不打算去看看嗎?”段也錯愕道。
“不了,周末約好了和深兒一起去,今兒就不去了。”謝玉承道,沒給段也再問的機會。
他跟着董行書去了停車場,段也一路将他送過去,懷裡的花沒松,不想拿,但也不想問他還要不要,就這麼一直僵持着。
謝玉承上了副駕,手隔着窗戶沖他擺了擺手,叮囑他演出完早點回家休息。
透過後視鏡,他能看出段也身上的落寞,發絲上都透着委屈。
“鬧哪樣?”他關上窗戶。
董行書将車開出停車場,唇邊的笑意還挂着,沒說話。
“你能别逗他嗎?你看他那樣,可憐見的。”謝玉承抱怨道。
還好待會兒不會去酒吧,他最見不了段也委屈,真要是同路,他肯定還是會心疼地去哄。他能看出段也就是想讓自己哄他,這小孩兒現在越來越鬼精了。
“得了吧,委屈都是演給你看呢,其實背地裡打算刀了我。”董行書開着車,手松松握着方向盤,“不考慮考慮試試弟弟?弟弟又年輕又帥,身材也是你喜歡的。”
“再離譜一點呢?阿也喜歡女生,是個直男。”謝玉承隻當他是在開玩笑。
“他最好是,要不然段家能瘋。”董行書瞥了他一眼,問道:“又找你了?”
謝玉承嗯了一聲,拿着手機在上面敲敲打打。
一個陌生号碼接連給他發了幾條短信。
段焱糾纏了他很久,軟硬兼施,先是罵,現在又發短信來求和,說他有東西落在家,想給他送過來。
謝玉承回了句“扔了吧。”,也沒拉黑,覺得麻煩,反正段焱不死心地會再找别的号碼騷擾他。
“打算什麼時候搬?”董行書問。
謝玉承揉了揉眉心,“再躲躲吧,等過段時間老段消停點了再說,他現在又是找我同事,又天天去深兒那騷擾,我隻能躲着。”
“所以,是把段老二當擋箭牌?”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
“哪有,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既然覺得他是直男,那就還是注意着點。要不然,像你這麼漂亮的人,天天在他面前晃悠,早晚給他掰彎。”
謝玉承靠着車窗,漫不經心道:“怎麼可能。”
路燈在窗外一晃而過,他的側臉幹淨流暢,鼻尖的痣妩媚地過分。
董行書歎了口氣,“你以為我是怎麼彎的?”
謝玉承靠着車窗,咬碎的薄荷糖在口腔裡激起一陣刺激。
“等老段消停點了就搬,你不操心。”
“得操心的,我怕你惹禍上身,畢竟段老二看上去比他哥更麻煩。萬一他真就喜歡上你了呢?你礙于身份沒法和他在一起,到時候煩心地勒,想想就麻煩。”
“身份?什麼身份?”謝玉承不解道。
“前男友的弟弟,你敢啊?”董行書自認為了解他。
睡了哥哥又睡弟弟,這種事别說傳出去,就是在gay圈裡也顯得很炸裂,不可能是謝玉承的風格。
謝玉承哦了一聲,“你想的周到。”
董行書勾起一抹笑意。
“我和段也當然沒可能,可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因為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