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珊在這方面有天賦,要是當初有那筆錢,如今也不會隻弄了個小小的樂隊。
也隔了不少年了,秦珊珊提起這茬來的時候眼睛還有點酸,但畢竟這事兒不是謝玉承的原因,她也就是偶爾發兩句牢騷,倒也不是真心想罵他。
兩人挺久沒見面,眼下錢還清了,謝玉承趁機來找她把話說開,她也不好不給面子,喝了幾杯酒後也把這茬給放下了。
可聽到這些,段也心裡又不舒服了。像這種親戚也還是會把恨意牽連到謝玉承身上,更别說其他不是親戚的了。小縣城出身,欠的金額太大,也不知道謝玉承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這些已經錯過的時光,是他怎麼也走不進去的地方,段也不敢多提,覺得提了就是把謝玉承的傷疤血淋淋地揭下來,如果妄想用這些方式走進謝玉承的心裡,那也太殘忍了。
“也就是你爸現在還沒消息,要是他有消息了,我都得跟你一起去手撕了他。”秦珊珊把手指摁得啪啪響。
謝玉承搖了搖頭,“别,我倒是希望他一輩子沒消息。”
秦珊珊還想再說,他趁借火的機會把話題給打住了。
關于以前的事,謝玉承不想提太多,提多了要傷心。
段也聽了一半沒聽全,剩下的光憑想象,越想就越心疼,越難過倆人認識的時間太短也太晚。
桌上幾個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聊了到星座上去,謝玉承中途去上了個衛生間。
“你倆居然一個星座,我他媽真沒看出來。”楚深對着方燕妮道,終于是找準機會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方燕妮若有所思道:“我也沒看出來,畢竟謝老師看上去還挺溫柔内斂的一人。”
“那是給生活磋磨的,以前在縣城裡過得苦,後來上了大學慢慢好起來了,誰知道又碰上他爸欠錢跑路,後來又被段三火給折騰了幾年,能灑脫才怪。”秦珊珊說道。
他們一緻認為,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的事情,謝玉承應該會和方燕妮很相似。
熱情澎湃,恣意灑脫,一個長得漂亮又有天賦的美術生,不管在學校還是社會都一定能混得順風順水。
“他現在已經夠狐狸精的了,要是再美好一點,估計阿也的魂都能被勾走。”秦珊珊打趣道。
“該說不說,小也的魂早被勾走了吧。”方燕低着頭點了支煙,“不過也正常,謝老師模樣生得好看,連我看到他第一眼都喜歡他,就可惜是個gay,要不然也不會挑上小楚同學。”
楚深覺得胸口被砸了塊大石頭,整個人都炸了,“敢情我成備胎了?睡覺的時候你可不這樣說!”
“你坐你坐,咱倆的事兒之後再唠哈。”方燕妮舉着煙的手往下壓了壓。
楚深暗罵了聲,“該我怨!我活該!”
“你的事好琢磨,難捉摸的是段老二的。”秦珊珊說道。
段也最近有點郁悶,自從上次被董行書那樣一頓激,他越發沒譜了,開始變得畏手畏腳,生怕被謝玉承發現什麼,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
再加上謝玉承最近工作忙了起來。
傅全升了院長,光是美院的事情就讓他忙得腳不沾地,畫室的事務隻能全權托管給謝玉承。
接管畫室後,兩個人的關系慢慢淡化下來,段也不太敢下樓找他,他也不上樓找段也。
各忙各的。
有時候,段也覺得謝玉承在刻意疏遠自己,但他又找不到證據。至于這種疏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摸不清頭腦,一方面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謝玉承确實是太忙,可另一方面又覺得謝玉承瞧出點什麼來。
他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後者,那他更不踏實了。
“我隻說我的意見哈,謝老師估計是那種很悶騷的男人,外表冷漠内心火熱,暧昧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得心應手。要是哪天不想玩了呢,随時拍拍屁股走人,你都沒地兒說理去。”
方燕妮抖了抖煙灰繼續道:“老二,你這事兒真不好辦,主要吧,你倆認識不是一天兩天,我是不可能對朋友産生□□的,他又把你當弟弟,更不可能。”
“要是你剛和他認識的時候就直截了當地告了白,說不定你倆現在娃都收養倆了。”
段也渾身被電打了似的,這話說到他心坎裡去。
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早點告白,如果一開始他不那麼糾結自己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那能有段三火什麼機會?
楚深掐指一算,閉着眼睛裝神弄鬼道:“我倒有個法子,之前我認識了一個賽博上香的博主,一千塊錢一炷香,包月三萬,說是能讓你喜歡的人喜歡上你。要是你覺得力度不夠,還能花二十萬請個狐仙,叫狐仙去幫你倆牽姻緣。”
秦姗姗冷着臉,“你該不會是去上香了吧?”
楚深看了眼方燕妮,“我覺得挺管用的,她今天不就理我了嗎?”
“你們說什麼呢?”謝玉承這時候正巧回來,隐隐約約覺得他們在說自己。
段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楚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什麼,就是我最近心裡不舒坦,想花二十萬請個狐仙,看能不能舒坦一點。”
秦珊珊沒忍住笑出來,“表侄兒,要我說你就是狐仙。幹脆你給他揉揉心口,那二十萬咱們咱倆平分。”
謝玉承隻當他們在開哪門子的玩笑,很捧場地在段也的心口摸了摸。
“好點兒了沒?”他帶着點酒氣,眼角是微醺後的粉紅,一雙眸子裡蒸着水,能把人瞬間蠱住。
太蠱人了。
段也的身體一下子繃緊了,在他抽開手的時候下意識抓上去,重新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謝玉承:“阿也?”
就連自己也沒意識到這兩個字叫得有多軟。
段也的喉結上下滾了一圈,啞着嗓子道:“哥,你這狐仙不太行,我這心裡,更不舒坦了。”
謝玉承苦笑道:“這也能怪上我了?”
段也盯着他那張臉,依依不舍地松開手,“當然怪……”
怎麼不是早一點認識你呢。
怎麼不是早一點告白呢?
段也含糊道:“哪能怪你呢?哥,我是怪我自己,我太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