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炸毛似的,“我說裴總,我的财神爺,你摟着我弟弟幹什麼呢?”
“你弟弟?”
“是啊,我們家的那小祖宗,非得鬧着‘下基層’,就因為不讓他去搞藝術!”甯川道,“甯川、甯遠嘛,看名字就是一家人!别怪我沒跟你說,他可是180°都不帶拐彎的,這小子擊劍一流,你給他招惹急眼了,他是真動手!”
“……”裴迹将手機挪遠了幾公分,“是他主動坐上來的。”
“那就不可能,甯遠那小子,愛崗敬業,上班時間絕對不可能!”甯川回味着他那張臉,一副即使噙着笑也顯得疏離的冷峻模樣兒,又琢磨了一下人家的挺拔身材,咬牙問道,“你是不是勾引他了?挑逗他?誘惑他?”
裴迹眯着眼,冷笑,“我說甯川,你找事兒呢,我就坐個飛機,能怎麼他?”
“那為啥就一屁股坐你身上了?”
“你管航空業務,難道不知道飛機遇到颠簸,沒空座兒的時候,就近找個人抱着?”
甯川回憶着自個兒那點不熟練的業務知識,“是嗎?你找人颠簸的吧?”
“……”裴迹氣笑了,“我又不是颠勺的,怎麼還我找人颠簸的?你發什麼瘋——不如颠颠自己腦子裡的水吧。”
甯川哼道,“資料我發給你了,我近期安排人給甯遠準備一個新聞發布會,叫他澄清一下,免得影響人的名譽。”
“誰的名譽?”
“當然是我弟弟的名譽,你裴迹一個掉錢眼兒裡的奸商,能有什麼名譽?”
“甯川,我5号回國,你最好找地方兒躲兩天。”
甯川打了個激靈,忙找補道,“别别别,裴總,大人有大量的裴總,您别跟我計較,我手上還有個項目,等着請你過目呢?你給我看看,有戲嗎?我這投資眼光,投啥賠啥,你也知道,嘿嘿。”
“你叫人小孩兒去新聞發布會澄清,能願意嗎?”
甯川納悶,“有什麼不樂意的,就實話實說呗。”
裴迹笑了笑,伸手翻開秘書剛才遞上來的資料,上頭貼着甯遠倍兒漂亮的制服照,笑吟吟的面孔,一雙明亮眸子裡閃着星星。底下幾行字寫着,甯遠,24歲,興趣愛好和一段自我介紹。
最醒目的一句是,“間歇性社恐,堅決不做‘顯眼包’。”
小孩兒,有意思。
“笑什麼呢?要不你也出席?”甯川嘀咕道,“你一去,又像是劇本了,越洗越黑,還不如不澄清了呢。”
裴迹便道,“把小孩兒電話給我。”
瞧着别人的資料底下都有聯系方式,就他的沒有,裴迹對甯川的戒備心和謹慎程度,也産生了嚴重的懷疑。
甯川又囑咐了一大通,才挂了電話,給人發了一串号碼。
甯遠瞧見手機上一個漂亮好記但是陌生的來電,第一反應就是被“網暴”了。
電話那頭是個低沉好聽的聲音,“你好。”
“您好,您是哪位?”
“你坐了的那位。”
甯遠的間接性社恐和直接性社死一塊兒犯了,他頭皮發麻,幹巴巴笑了兩聲,“裴……裴、裴總,您好。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新聞看了嗎?”
甯遠猶豫着想扯謊,對面又問,“看了以後,打算說點什麼嗎?”
“對不起,裴總,給您添麻煩了,我不是故意的。”甯遠苦笑道,“當時已經請那幾位乘客把照片删除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曝光了,等幾天沒有人回應,應該就不受人關注了。”
對面輕笑了一聲,“你不打算澄清嗎?”
“澄清……”甯遠委屈,“沒必要吧,萬一越描越黑,那也太丢人了。要不——您如果願意,您就去澄清?”
“會不會對你的工作,造成影響?”裴迹難得替人考慮,“如果你願意,我和你一起澄清,也可以。”
“不不不,不用——”
“這樣吧,等回國,我請你吃飯,咱們——詳聊。”
甯遠磕巴兩句,道,“那我請您吃飯,就當是給您賠禮道歉,順便感謝您了。”
“好。”
裴迹瞧着那幾分鐘的通話記錄,露出一絲微笑來。
甯遠瞧着那幾分鐘的通話記錄,顫抖着手指一通操作,給人拉黑了黑名單。
“太可怕了,再請他吃一頓飯,萬一被人拍到了,這回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甯遠無辜道,“一會兒說我是花瓶兒,一會兒說我是觊觎豪門,一會兒又說我不知羞恥,媽的,這都什麼‘經典網暴套路’啊?小爺我堅決不跟這種掃把星挨邊。”
裴迹也不知道這一屁股惹到誰了,财神爺轉眼變成掃把星了。
但是,當他在S市寸土寸金的世紀金融大廈談完新業務,再打那個号碼時,電話裡機械的女聲報着空号的通知,他就知道了。
他是真的,不讨人那小孩兒喜歡。
不僅不讨人喜歡,可能還招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