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對于他來說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在他的印象裡，上次過寒假還是在高二，畢竟高三生沒假期。大學後他回家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每次放假，他不是泡在劇組裡當群演就是演男n号。

這次回到初中還能再次體驗一次小孩子過春節的喜慶，對他來說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付朝行的電話是第二天中午打過來的，國際長途對于何家兩位長輩來說還算挺新奇，接到電話後一刻不敢耽誤催着何曦言趕緊過來接電話。奈何小何正在廚房不情不願洗着碗筷，聽到催促，手都沒擦幹就跑了出來。

“喂！”他興奮地對着話筒喊了一聲，“付朝行！”

電話那頭聲音也挺高興，哎得答應一聲，雀躍地說：“我到酒店了！”

“一切都順利吧？”

“嗯嗯！”付朝行無意識地點點頭，笑着說：“都很好，酒店很好，小島很漂亮，我叫小李哥拍照片帶回去給你看！”

付朝行難得說話帶着點孩子氣，何曦言心裡挺稀罕，逗他說：“有看到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嗎？”

付朝行一愣，說：“沒注意看，我一路上就想着到酒店先給你打電話，别的我都沒留意。”

他頓了頓接着問：“我叫小李哥多拍些外國漂亮女孩的照片帶回來給你看？”

“你們偷拍别人啊？”

“怎麼會？我可以和她們合影啊。”

“……”

何曦言一噎換了個話題，問道：“見着你爸媽了嗎？跟他們說了學校的事情沒？”

“還沒見着，他們估計得晚一天到。你别再想着這事兒了，在家認真寫作業，好好過寒假，别亂跑！”

臨了又補了一句：“别到處惹禍！”

何曦言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給逗樂了，“我上哪惹禍去？我打架都是為了誰啊！沒良心…”

“别為我，也别為任何人…”

“行行行，你能不能别這麼老氣橫秋，你才多大點，說話整得像個老頭子一樣，比我爸還啰嗦！”

“……”

電話兩邊沉默了幾秒，何曦言不願意就此挂斷電話，正想另起話頭，那邊付朝行輕歎了一句：“我是你爸就好了…”

“？？？”何曦言一臉莫名其妙，“你…的志向還挺宏大…”

分開前說好的每天打電話，付朝行就真的每天中午給他打過去。大多數時候兩人聊幾句就挂了，畢竟何曦言的寒假生活太無趣，付朝行又不健談，但寥寥數語，也足以讓每天都充滿期待。

除夕那天兩人中午隻聊了幾句，付朝行有事挂了。他家兩邊的親戚前幾天都陸續飛到了那座私人小島，他說他們家每年過年都會避開媒體去往國外，每年去的地方都不一樣，當作帶着全家人環球旅行了。

何曦言知道他姑姑一家也去了，心裡不大痛快。就他姑姑一家對他不聞不問的作派，憑什麼花着他爸媽的錢滿世界的玩啊！

他挂了電話，忍不住罵了一句“個不争氣的完蛋玩意兒！”

晚上何爸爸準備了一大桌子大菜，何曦言看着都有點犯怵。他轉頭看向一旁專心看書的媽咪，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她，她老公準備今晚将她和她兒子撐死。

終于在他爸上了三杯雞啤酒鴨粉蒸肉，又端上來一盤清蒸鲈魚和一大碗梅菜扣肉之後，何曦言扯着嗓子對着廚房喊：“爸！你做這麼多菜，我們吃不完啊！”

“沒事！”何爸笑眯眯從廚房出來解下圍裙，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大捧玫瑰花擺在飯桌正中央，又從旁邊酒櫃挑了一瓶紅酒，摘下兩隻紅酒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端端正正擺在一旁的空位上，春風滿面地說：“一會兒安安和你小梅阿姨要過來吃飯。”

何曦言驟然如墜冰窖，蓦地轉頭去望張小娟，卻見他媽仍專心緻志地捧着本書，仿若沒聽到這段對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