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意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無限遊戲的主系統最喜歡看手足背叛、朋友反目，人類自相殘殺。

如果殺的人夠多，甚至會得到獎勵。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變成了最容易傷害的目标。

剛進無限遊戲的時候，他單純得像張白紙，被欺騙了無數次才懂得成長。他們裝作受傷，裝作可憐，騙自己靠近，然後一柄利刃穿透自己。

他掙紮着求生，千瘡百孔的身體破敗，腐朽，最後逐漸麻木。

後來自己和主系統交易，成為反派，無人敢靠近自己，所有人都開始害怕他，再無人敢傷害自己了。

但他開始厭惡自己，厭惡醜陋不堪的自己。

直到今日，有人說要保護自己。

他盼了無數個日夜，最後在這個少年口中，得到了曾經自己最期盼的話語。

明明在笑，但眼眶卻紅了，雲殊意神色複雜地看着衛珩澄澈的雙眼。

衛珩不知道雲殊意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他看到雲殊意微紅的眼眶，心裡一抽一抽的疼，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能伸手将雲殊意抱在懷裡，安撫地拍着他的背。

“我會一直在的。”

雲殊意擡手環住衛珩勁瘦的腰，在心裡問系統：【衛珩在劇情裡的身份是什麼？】

1109卡了一瞬，在劇情裡搜尋半天，沒有找到衛珩的身影。

它将結果告訴雲殊意，雲殊意疑惑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劇情裡沒有衛珩的名字很正常，因為故事都是圍繞男女主展開，和男女主沒有交集的人都不會出現名字。

比如自己這個身份，在劇情裡也就隻是寥寥幾筆。

女主在别人口中聽說了雲殊意的名字，想去看一眼如此優秀的人是什麼樣子，但那時原主已經因為疾病去世了，她得知消息後感歎了一句“天妒英才”，全文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雲殊意的名字了。

雲殊意隻當衛珩的身份和劇情無關，于是便不再關注衛珩的身份。

過了一會，雲殊意微微一掙，離開溫暖的懷抱，将身上的校服還給衛珩，說道：“快要上課了，你先回教室吧。辦公室裡還有備用衣服，我換完衣服還要去校門口，等新生報道完，我就回來。”

他揉了揉額頭，最近幾天太忙，都沒怎麼休息，待會上課做幾道題放松一下。

因為從無限世界離開的時候受了重傷，雲殊意現在很難入睡。且在那個遍地危險的世界待久了，精神時刻保持警惕，更加疲憊。就算這是一個安全的社會，他也放松不下來。本就體弱的身子更加脆弱，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也隻有在寫作業，沉下心來攻克難題的時候，精神才能獲得短暫的休息。

衛珩見眼前人有些疲倦的神色，脫口而出：“要不我幫你，兩個人幹活肯定比一個人快一點。反正待會是數學課，我可以翹……”

“不行！”雲殊意立馬制止衛珩，由于太過急切，情緒沒控制好，罕見的在衛珩面前洩露了一絲和往常不一樣的嚴肅。

見少年有些錯愕，雲殊意馬上恢複平常的神色，解釋道：“事情我很快就能解決，再不濟還有學生會的其他人，課還是要上的，你不要因為我翹課。”

衛珩點頭，不再說什麼，穿好外套，給雲殊意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那好吧，我走了。”

“待會見。”

轉眼間，兩周過去。

衛珩拿起雲殊意的水杯出去接水，讓雲殊意先去樓下等他。

十班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算現在衛珩當着他們的面抱着雲殊意轉兩圈，再來一段霹靂舞，他們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才怪。

天知道他們開學第一天看見衛珩和雲殊意一起吃飯，還有說有笑的，他們有多震驚。

衛珩被同學們稱為京安一霸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也就在雲殊意面前好說話，其他人找他說話還得看時辰，算兩卦。心情不好的時候，過路的狗都要被罵兩句。

每天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要是吵到他睡覺了，被罵兩句都是輕的。以前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犯賤騷擾他，被衛珩一腳踹飛，教師桌椅倒了一地。

也就隻有他那個發小，敢無視衛珩的死亡視線和他一起玩。

聽說高一的時候，校外的小混混在學校附近打劫，想收學生們的保護費。專門堵截落單的學生，要是不給錢就揍一頓，揍完之後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拿走。

他們很有眼力勁，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找的人都是一些事後報複不了他們的學生。

結果有一天不長眼招惹了衛珩。

沒人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從那以後，校外的小混混都消失了，衛珩養了半個多月的傷才回學校。

學校裡有很多人都拍掌叫好，說衛珩幹得好，但也因為害怕衛珩的脾氣，不敢靠近衛珩，漸漸就傳出了衛珩“校霸”的流言。

自那以後，就沒人敢在衛珩面前大吵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