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父樓母都顧不上被推到病房的兒子了,憂心忡忡地對視一眼,樓母捂嘴小聲問樓父:“孩子是不是高興傻了?要不要找庫斯醫生看一下。”
樓父無奈給了樓靈後腦勺一巴掌。
樓靈:“嘿嘿……喔哦!”
她委委屈屈地捂着後腦勺躲到樓母身後:“媽!你看爸爸,居然打我!他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你……”
樓靈的聲音在樓父越來越兇狠的眼神中消失,最後抱着樓母把頭往媽媽背後一藏。
樓父對雲殊意笑了笑:“小女頑皮,見笑了。”
雲殊意淺淺笑着,看向樓靈的目光悠長。
“這樣很好,您的女兒很愛你們。”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樓靈是為了她的父母才這樣搞怪的。
經年以前,他也有愛他的家人,時過境遷,斯人已逝,他隻求未來如他所願。
幾人來到樓冕病房外,在醫生的指導下做好防護措施後進入病房。
樓冕安靜等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胸口微弱起伏,和出車禍那天何其相似,但一次是摧毀,一次是新生,他靜靜躺在床上,即将擁有全新的人生。
公司需要有人看着,樓父樓母在樓冕床邊坐了一會便走了,樓靈坐到晚上,被雲殊意勸回去了,病房隻有一張陪護床,她一個女生不方便照顧樓冕,樓靈給雲殊意帶了晚飯後便聽話地走了。
夜晚的病房更加安靜,外面的走廊時而喜極而泣,時而痛哭悲哀,但這一切都與此間病房的兩人沒有關系了。雲殊意隻想片刻不離地守住他的愛人,直到他睜眼的那刻。
雲殊意把旁邊的陪護床推到樓冕旁邊,脫了鞋子上床,和樓冕肩靠在一起,抱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的臉龐慢慢閉上眼。
盡管手術前他用無比自信的語氣告訴男人,說這次手術肯定不會失敗,他隻要閉上眼好好睡一覺,醒來腿就好了,但他還是害怕,萬一呢,萬一庫斯的手術沒成功,萬一他一睡不起……
隻有在醫生宣判成功的那刻,他才敢放下心來。
雲殊意緊緊抱住樓冕的手臂,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唔……”
微弱的窒息感把雲殊意喚醒。
一睜眼,樓冕蒼白俊美的臉龐進入他的視線,他們的唇瓣緊緊相貼。
就算這個吻來的猝不及防,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樓冕甚至難以動彈,但這是一個無比恰當的吻。
樓冕在進手術室之前想了很多,有點可惜沒有囑咐律師修改一下他的遺囑,讓雲殊意繼承他的遺産,也有點遺憾沒有向雲殊意告白,卻又慶幸他沒有告白,要是手術失敗,小意該怎麼辦,他會難過,會哭泣,會永遠悼念他嗎?
萬幸手術成功了,睜眼的那刻。
他衷心祝福這個美好的世界。
看到身旁雲殊意的那瞬間。
世界變美好了。
他曾經覺得,生活無非就是生命、活動,但遇見雲殊意後,他的生活變得多樣豐富,生命、愛、生活。
曾經寡淡到令人厭倦的生活,驟然多了無數鮮明的色彩,色彩的名字,叫雲殊意。
低頭專注地描摹心上人的面容,他攬住雲殊意的肩,讓他靠向自己。他的吻落在青年粉白的唇瓣上,研磨吮吸。
注意到青年有醒來的迹象,他沒有後退,重重地吻上去。
他現在毫無抵抗力,隻要雲殊意想推開他,他不會掙紮。
但他并沒有。
雲殊意回抱樓冕寬厚的肩,讓他以更舒服的姿勢躺在病床上,自己則壓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回應着樓冕。
樓冕喜悅地睜大雙眼,沉浸在這個傾瀉情緒的吻中。
一個短暫的吻在雲殊意的推拒下停止。
樓冕有些戀戀不舍地追上去,被雲殊意捂住嘴,他壓在樓冕身上,斜睨了一眼急促喘氣的男人,“樓先生,我們早就沒關系了,你為什麼要偷親我?”
樓冕沙啞着聲音:“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永遠離不開你。”
他攬着雲殊意的腰,唇瓣張合,無數埋藏在心底的情話不斷噴湧:“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你的一切我都好奇極了,随着對你的了解,這份淺薄的愛越來越深,我想,我深深愛上了你,無可自拔。但因為我雙腿殘疾,我并不打算向你坦白對你的感情。”
他阖眼輕嗅青年身上清淺的香氣,緩慢剖析自己的内心。
他要将所有的事都告訴雲殊意,他不想兩人之間有任何隔閡。
“後來吳秘書看到你接了樓辰的名片,我既傷心又生氣,理性告訴我,你想離開我這個廢人是正常的,但我不願承認你是嫌棄我雙腿的人,于是我去酒吧找朋友求助,他告訴我要好好和你談談,不要産生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