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

兩人并肩走在食堂裡，有一個大媽很熱情地招呼：“幺兒們，要吃些啥？”

盛情難卻，雲殊意拉着昶庭疏站在這個窗口前。

“小夥子你想吃啥，姨給你打。”

兩人都不是挑食的人，随意點了幾個菜，雲殊意付完款後，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開始吃飯。

昶庭疏吃飯吃得很快，仿佛吃不出食物的好壞一樣，能吃的都往嘴裡放，雲殊意吃一半時，昶庭疏已經吃完了。

坐在青年對面，看着青年慢條斯理地吃飯，昶庭疏莫名想到了養殖區的“鎮館之寶”——貓。

聽老人說，貓這種動物，性情溫和，長相貌美，大部分貓又黏人又傲嬌，是末世前很多人家喜歡養的寵物，

末世之後這種動物就很少見了，昶庭疏隻在養殖區見過一隻貓。

那是一隻黑色的小貓，隻有他巴掌大，才剛出生幾個月。

被衆人圍着吃飯，那麼多人圍在身邊，它也不害怕，一口一口吃着研究所特意為它做的食物，它的嘴很小，吃飯的時候也很安靜。

和雲殊意很像。

連那柔軟粉紅的唇瓣，也很像。

“昶哥哥在看什麼？”

昶庭疏移開視線，避免和雲殊意對視，“沒什麼。”

雲殊意沒繼續問下去，吃完最後一口飯，舔了一下下嘴唇粘上的湯汁，“我們走吧。”

到家後，雲殊意一反以往安靜的狀态，纏着昶庭疏問東問西。

“昶哥哥，這是什麼啊？”

“S級喪屍的晶核。”

“昶哥哥這兩天還要出任務嗎？”

“需要，五天後出發。”

昶庭疏在沙發上看書，時不時回應雲殊意兩句。

末世來臨之後，人們隻顧活命，搶奪食物，書本、教育、文化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以至于在末世之後出生的孩子，大多都是文盲，甚至都不識字，卻對食堂的所有菜品如數家珍。

上一任基地首長後知後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全面抓教育。每家每戶都分發啟蒙課本，還在基地開設免費學堂，但結果不盡人意，大部分家長都更想讓自己的孩子去安全的地方幹活，掙更多積分。

但好在這個免費學堂堅持了下來，還是有人願意學習的。

昶庭疏的父母見識過末世初期的恐怖景象，不願自己的孩子做一個碌碌無為，慘死喪屍之口的人，于是逼迫昶庭疏不斷學習，不論是打架還是讀書，全都要做到最好。

年少的昶庭疏沒有走出過基地，對父母言聽計從，說往東絕不往西，最後長大的昶庭疏擁有無人能及的實力和堪比腦力開發者的思維，卻不知道該怎麼和同齡人相處，也不懂人情世故——直到他進入軍部，開始和别人虛與委蛇。

他學會了計謀，學會了不擇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學會了冷心冷情不對他人抱有善心。

但卻好像一直沒有走出來過。

人總是在改變的，可童年留下的痕迹不能抹除，昶庭疏每次回到空蕩蕩的家，總是會自覺拿起一本書，一直一直看下去，直到晨光微熹，天光大亮，他該遵守軍部的規則，去上班，去訓練。

身邊陷下去一塊，是雲殊意來了。

雲殊意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着昶庭疏的側臉。

“我和段娥的對話你是不是聽見了。”

昶庭疏的手指摩挲紙張，泛黃的書頁發出砂礫般粗糙的聲音，他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從吃飯起，就沒再和我對視過。”雲殊意湊到男人身邊，抓起他的書丢在桌上，“這頁你都看了十幾分鐘了，從回來起就沒翻過面。”

雲殊意深吸一口氣，沒有詢問昶庭疏便直接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雙手撐住男人的肩往後壓，讓他靠在沙發上，逼迫他和自己對視，“如果沒聽見，我告訴你我說了什麼。”

“我聽見了。”

“我喜歡你。”

兩人一起開口，一道聲音青澀羞怯，另一道依舊冷靜卻飽含溫和。

一上一下的姿勢使得雲殊意無比清晰地看到昶庭疏的眼睛。

那雙永遠沉靜冷淡的眼眸此刻有了雲殊意的身影，眼眸升起淡淡柔情，昶庭疏再次開口：“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雲殊意期盼的眼神落在昶庭疏身上。

昶庭疏明白他對自己抱有怎樣的感情，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遮掩，他對自己的愛慕從相遇那天，就已經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自己。他知道此刻雲殊意在期待什麼。

但是……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