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聞浔走出書房，有感而發地問聶悅夏：“你說我死了以後有沒有可能成為徘徊在鬼域的鬼？”

聶悅夏擡頭：“你這一生這麼順遂，難道還有什麼執念？”

“你啊。”聞浔坐在聶悅夏身邊，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哼，我哪有那麼弱，壬家的那兩隻麒麟都是我殺死的好吧。”聶悅夏不服氣，嘟嘴為自己正名。

“不是擔心你受傷，你最強了。”

聞浔攬住聶悅夏的肩，“你是我的牽挂，我舍不得和你分開。”

聶悅夏對着聞浔的側臉“吧唧”親了一口，笑着說：“你也是我的牽挂，變成鬼了我就纏在你背後，和你永遠在一起。”

自從她主動離開壬家後，她就搬來了聞浔家。

聞浔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以外唯二的親人了。

或許她死後，真的會将聞浔作為執念，永遠追随他。

——

雲殊意将秘法告訴了聶悅夏，聶悅夏靠着辟邪，同聞浔一起将鬼門關閉。

這一世有雲殊意的幫助，辟邪儲存的能量遠遠超過了第一世，聶悅夏和聞浔所受的反噬也小之又小。

不需要昏迷十幾年，他們現在就能看到和平的世界。

至于鬼門關閉後，沒有回到鬼域的鬼，則是玄學界的任務了。

雲殊意功成身退，陪伴邊承堇度過了很多很多年。

直到邊承堇再也走不動，在床上安然閉上了雙眼。

看着那團光球朝着遠方離去，雲殊意才離開家。

——來到道觀。

道觀早有人候着了。

是聞浔和聶悅夏的女兒聞萱。

聞萱是雲殊意看着長大的，他有時心情好，就教她兩招。

她媽媽也會雙眼放光地守在邊上，偷師學藝。

也算是聞萱半個師父了。

後來聶悅夏和聞浔相繼去世，聞萱沒有結婚，現也已經五十多了。

她一個人站在殿門口，鬓發有些花白，看向雲殊意的眼神同幾十年前一般孺慕：“雲叔……雲先生。”

對着雲殊意依舊年輕的臉，聞萱總是喊不出來叔叔的稱呼。

“您也要走了啊。”聞萱知道這一天不會遠，但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猝不及防地到來。

在接到電話的那刻，她就知道，他要走了。

雲殊意還沒從邊承堇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隻是輕聲應了一聲，同聞萱一起走進殿内。

這是雲殊意第一次走進這座殿。

同他在鬼域的居所毫無區别。

雲殊意若有所感地來到殿堂中央，垂眸看向地面。

鬼手掘開地面，一尊棺材暴露在兩人眼前。

雲殊意在空中劃出一條裂縫。

但這次的裂縫沒有出口。

棺材飛入裂縫的同時，王玉峰的陣法就此失效。

雲殊意也恢複了過往的記憶。

雲殊意的過去很枯燥，每日除了讀書就是抄書。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考取功名。

可惜進京趕考的路上，死于野獸襲擊。

化為鬼後，看着自己的屍體被王玉峰裝進棺材，放進道觀中，深埋于地下。

再次睜眼，他就來到了鬼域。

在鬼域蹉跎千年，世事變遷，他不斷地強大自己。

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見過，唯獨自己的記憶無法找回。

他曾試圖回想過，但存放他棺材的道觀被無數信徒供奉，信仰化為壓制他的能量，他什麼也記不起來。

尋找執念成為新的執念，但有時他又在想，為什麼要尋找執念，反正都是要死的，為什麼不能直接去死？

後來得知自己是一個被利用的反派，原主幹脆利落地放棄了。

當局者迷，或許其他人才能幫他找到消失的記憶。

在棺材進入時空裂縫的那刻。

遲了千年的記憶，再次回到雲殊意的腦海。

執念煙消雲散。

雲殊意輕聲道：“我該走了。”

本該等到七日之後再離開，但雲殊意不想忍受孤獨，他想帝元了。

對聞萱囑咐幾句後，他阖上眼。

身形開始消散。

磅礴的能量席卷整片天地。

白清山上的銅鐘被鐘杵撞擊，深沉綿長的鐘聲響徹群山。

年歲已高的玄高真人跪坐在拜墊之上，惋惜歎氣：“世間再無鬼王。”

“即将開始傳送。”

“目标世界：編号001831。”

“傳送倒計時，十，九……一。”

“傳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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