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意提起衣袍和乜衡并肩走在隻剩殘骸的花園中。
純白教皇如同廢墟中盛開的最後一朵霜雪花,孤傲頑強。
“昨晚,我本來想和你一起在花園賞花,一起看煙火的。”
雲殊意站在以前最喜歡站的位置,擡頭卻看不到滿樹綠葉,枯枝在風中蕭瑟,生機斷絕。
“是我來遲了。”乜衡為雲殊意拂去肩上的灰燼。
雲殊意一聽就知道乜衡不了解雙九節,也不了解霜雪花。
他惋惜地觸摸樹幹,“算了,或許這就是它們的命,綻放生命最後一次光彩,也不枉活了百年。”
頭頂樹枝吱呀吱呀地晃動,覺察不對的雲殊意拉住乜衡的手臂迅速往後退。
一根巨大的樹枝掉落,眼看就要砸在兩人身上,乜衡當機立斷迅速擡手抓住樹幹,把人推到身後。
“乜衡!”雲殊意急切上前,替乜衡拿走樹枝,“你沒事吧?”
“冕下,手疼。”乜衡委屈伸開手掌。
——手心赫然是一根紮進皮肉的尖刺。
雲殊意小心把刺取出,捧起男人的手掌,低頭輕輕吹氣。
乜衡看着眼前人卷翹的白睫,嘴角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弧度。
——
監獄内,乜衡親自審訊刺殺雲殊意的修女。
“姓名。”
“瑪維·思勒。”
“年齡。”
“二十。”
“出生地。”
“納罕維城光明教福利院。”
“現在住在哪。”
“聖柏赦教堂的修女院。”
瑪維手上手腳上都戴着鐐铐,脖子上更是被一跟鐵質的鎖鍊緊緊纏繞。
她隻能艱難地維持一個姿勢,回答牢籠外的人的問題。
牢籠外,乜衡和他的手下坐在臨時擺放的審訊桌後。
乜衡問一個問題,手下就提筆寫下他說的話。
再把瑪維的回答用紅色的墨水寫上。
等到問完所有的信息,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乜衡拿過厚厚一疊筆錄,随意翻看兩眼,也不要求太多,能看得懂字他就滿意了。
他叮囑手下:“我先走了,你派人守在這,要是她被人救走了,你也别幹了。”
“是,大人。”
離開監獄後,乜衡并沒有第一時間去見教皇,而是去了瑪維居住的修女院。
因為男女有别,他還喊上了兩個騎士一同前往。
很快,他找到了瑪維的住處。
瑪維和另一個女生一起住。
乜衡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的女生是玩家。
雖然她行的禮足夠标準,但她的眼中沒有對于貴族的敬畏。
乜衡幹脆開口問:“瑪維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夜朝雨:“啊?沒有啊。”
在乜衡冷漠的注視下,夜朝雨慫慫地改口:“那應該有吧……”
“把你從進遊戲開始和瑪維的事全部告訴我。”
夜朝雨警惕:“我憑什麼告訴你。”
“不說?不說就死吧。”乜衡可沒什麼耐心對夜朝雨好言相勸,掏出别在腰間的匕首,在手中轉了幾個刀花。
“警官有話好好說,動嘴别動手。”夜朝雨立馬慫了,雙手舉在耳側,“我說,我說。”
“在雙九節之前,我們每天的任務就隻有禱告,打掃教堂,修剪庭院。瑪維比我會多一個流程,就是照料她的花。”
“雙九節那天,她把她精心照料的霜雪花擺在了走廊上,我問她霜雪花的花語,她臉紅了,我就調侃說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她沒有反駁,隻是很害怕會被光明神懲罰,支支吾吾不告訴我她喜歡的人是誰。”
“後面我們就去廣場看騎士們布置會場,等到晚上光明神現身,她跪在地上一直在說話。”
“她說的什麼?”
“好像是……罪人、原諒,求得光明神的寬恕吧。”
“你是怎麼看出瑪維有喜歡的人的?”
“那還不簡單,霜雪花的花語可是永恒的愛,她對着那盆花笑得嬌羞得不得了,她一定是有喜歡的人。”
夜朝雨無比确信自己的猜想,“而且,誰都知道雙九節除了祈福,還有一個習俗,互相喜歡的男女會在雙九節這天的煙火下,向對方表明心意。”
“看煙火的時候她不在我身邊,說不定就是去找她的情郎了。”
乜衡本來正在快速思考的大腦卡殼,“永恒的愛?表明心意?”
他又想起上午教皇對他說的話。
“昨晚,我本來想和你一起在花園賞花,一起看煙火的。”
……他好像錯過了什麼。
“她的花在哪?”
“就在房……”夜朝雨在房間裡環視一圈,原本應該被瑪維擺在床頭的花盆失蹤了。
“咦?怎麼不在?”
乜衡銳利的視線掃過這個不大的房間,确定花盆不在後,他向夜朝雨詢問了瑪維昨天放花的具體位置。
“就在從花園往大教堂去的那條走廊,我記得很清楚,她說,把花放在教皇的花園附近,接受光明神的庇佑,來年會長得更好。”
乜衡點點頭,讓身後的騎士把人帶走。
“诶诶??”夜朝雨目瞪口呆,“你這人怎麼不講武德,我不是都告訴你了,你怎麼還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