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嘲諷拉到極緻,加之說話的人并未刻意降低音量,咖啡店裡有其他顧客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譚文昊的臉紅得發紫,離開的背影稱得上落荒而逃。
總算結束了對自己生命的“謀殺行為”,白适南心裡痛快不少。端起杯子再擡頭時發現站在對面的年輕店員正盯着自己直勾勾地看,他想起這人适才的“幫助”,生了些打趣的心思:“你剛剛那兩下……也不怕他投訴你。”
“他打腫臉充胖子,不懂裝懂還要絮絮叨叨個沒完。哪裡會在你跟前幹‘投訴店員’這種不大方的事兒。”年輕人很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話語的力量一針見血,白适南更是被年輕人這有點“桀骜不馴”的态度逗樂。對方最開始好像沒有出現,青年想了想揶揄道:“好歹我和他認識。他怎麼做是一回事,你怎麼說又是另一回事……不怕我現在投訴你議論客人?”
“秦牧遠,秦國的秦,牧羊人的牧,遠近的遠,是這家咖啡店的一個店員。”
年輕人自報姓名後微微低頭,一張臉湊近看越發俊朗逼人。他的肩膀寬而結實,店裡統一的工作服勾勒出其精悍流暢的肌肉線條:“如果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我們就認識了。”
“白适南,”說話的人彎起眼睛,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重複一遍,“我叫白适南。”
……
彼時他接手蔣知雨的經紀合同不到一年,那段時間他正陪着蔣知雨在隔壁市拍電影,取景地到咖啡店開車不到一個小時,還算鄰近。相親結果是他和秦牧遠結識,之後兩人互相加了微信。
談戀愛後他們不止一次提到那天,白适南撇撇嘴說:某人上來就自報家門,不知道的可能以為又是個來相親的,實在草率。如果不是人長得不錯,自己早就把人當愣頭青打發了,哪裡還想着可以交個朋友。
秦牧遠則在沙發上大呼冤枉,胸有成竹地說:哪有,當然是料定南哥對那個譚文昊嫌棄得要命,不可能會找間接幫了忙的自己麻煩,所以順着話說。外加覺得這位客人很有意思,交個朋友也不錯。
“不過南哥這麼說……當時不會原本打算挖我出道吧?”秦牧遠狐疑地問。
白适南挑了下眉:“你說呢?”
秦牧遠沉默片刻,開始把“南哥認識我後一見鐘情”和“南哥認識我後事業心熊熊燃燒”分别的可能性進行比對……或許都不用多思考,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于是他摸了下自己的臉:“顔值是第一生産力……看來這話誠不欺我。”
“帥而不自知才不會油,懂嗎?”白适南毫不客氣地往人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
“說起來我得感謝張奶奶,至少是她的好心才讓咱們認識的,”說話的人想了想,吐槽道,“我當時在陪知雨拍戲。雖然偶爾也回家吧,但如果不是相親,壓根兒不會想着去什麼咖啡店。”
“确實,”青年把頭枕在白适南的大腿上,别過臉仰視自己的男友,笑得潇灑又開心,“那我還得回去感謝我爸我媽,多虧他們我才能被南哥看上。”
……
(6722→6723)
“那時候我還是個咖啡店的店員,現在我漲工資了。”
飄在青年頭頂的數字如此醒目,讓人想忽略都難。
這句話裡……究竟什麼是假的?咖啡店店員的身份,還是漲工資的消息?
世事無常,身為經紀人如今也是要往演員這個賽道闖一闖了。
白适南強壓住内心的嘲諷,撫上自己的額角,目光灼灼地說:“漲工資……嘶,你昨天是不是跟我說過?有點記不清了。”
“怎麼了?頭疼?我給你揉一下吧,”細長有力的手指按上對應的穴道,青年不疑有他,隻當是戀人因為不舒服導緻其頗好的記憶力難得失效,“嗯,昨天早上跟你說的。這次把我诓去這麼個難搞的任務,不加工資也太沒天理了。”
數字沒變。
原來“咖啡店店員”是假的。
奇葩啊,人生頭一次覺得“漲工資”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白适南閉上眼睛,沒忍住歎了口氣。
太精彩了,半坐半躺在病床上的人心想,剛準備琢磨要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你小子倒好,上來就給個晴天霹靂,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老實?
先确認下有沒有犯原則性錯誤吧。雖然自己之前從沒懷疑過這個,但萬一秦牧遠天賦過人,不是科班勝似科班呢?他破罐子破摔地嚴肅開口:“我認真問你,咱們在一起之後,你沒幹過對不起我的事兒吧?精神出軌也算。”
揉着額角的手當即停了,秦牧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當然沒有!”
(6723)
“我隻喜歡過你一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6723)
青年怒不可遏,簡直要當場化身為霸王龍。他的臉因為生氣從蒼白轉為微紅,死死地盯住病床上的人,張張口要說些什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咽下,氣得在旁邊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