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宴望着謝禮峙的臉,他皮膚很白,透着冰涼的冷感,面容宛若精雕玉琢,戚宴不得不承認謝禮峙是他見過最精緻好看的人了,即便病着,看起來也并沒有很狼狽,病色反而為他增添了些病态的美感。
“長大了啊……”戚宴小聲說着,目光仔細描摹謝禮峙的輪廓。
陽光充滿了卧室的每一個角落,傭人中途進來給卧室裡的花瓶換上新花,戚宴就在一旁看着。
因為溫嫣喜歡花,所以一年四季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鮮花,外面也有一個巨大的溫室花房,養着各種名貴的鮮花。
床頭的鮮花嬌豔欲滴,新鮮的尤加利葉襯着剛采下來的玫瑰,幽幽香氣萦繞着戚宴。
他這才發現床頭上放着的玻璃杯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昨晚拿出去了麼?”
但是他明明記得昨晚喝完牛奶之後很快就困了,牛奶杯就放在床頭 ,并沒有拿出去。
“少爺,午飯在廚房溫着,需要給您端上來麼?”傭人站在門口,小聲問道。
“不用了。”戚宴拒絕,随後想到什麼,叫住了即将離開的傭人,“你們早上來我房間收拾過了麼?”
傭人搖搖頭,“沒有,您需要我們現在來給您收拾房間麼?”
“不用了。”戚宴道,“你去忙吧。”
難道真是他睡懵了,忘記自己把杯子拿下去了?
太陽穴突突的跳,他歎了口氣,趴在謝禮峙打着點滴的手邊。
直到傍晚,太陽西沉,血紅的夕陽照進房間,謝禮峙才退了燒。
戚宴松了口氣,記好醫囑,才将醫生送下樓。
回到卧室,這才發現謝禮峙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靠着床頭坐着,聽見戚宴開門的聲響,投來目光。
戚宴愣了愣,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謝禮峙就轉回了頭,看向落地窗。
殘存的夕陽柔和他的輪廓,戚宴走過去,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臉,“餓了麼?我讓阿姨溫了粥,端上來給你喝好不好?”
謝禮峙不理他。
“小峙。”戚宴無奈,“你看看我。”
謝禮峙沒反應,倔強的看着地上漸漸消失的橙紅色光暈。
戚宴拿他沒辦法,捧着他的臉強迫他轉頭,這才發現謝禮峙的眼眶早就紅了。
仿佛是病痛放大了他的難過,他那雙好看的眼睛裡盛滿了委屈。
戚宴感覺心像被什麼紮了,生病的人好像變成了他似的,被針紮的也變成了他。
“對不起。”戚宴輕聲勸哄,“是哥哥錯了,哥哥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話音剛落,他看見眼淚迅速從謝禮峙眼眶裡溢出來,珍珠似的從臉上滑了下去,“啪嗒”一下落在了被子上。
他依戀閉上眼在戚宴手心蹭了蹭,一言不發。
“原諒我吧,嗯?”
謝禮峙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雖然沒開口,但是戚宴仍舊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還病着,要好好休息。”
謝禮峙不肯,一句話不說,但是就是讓戚宴也躺在他旁邊。、
戚宴覺得自己對謝禮峙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拗不過他,隻能爬上了床,躺在謝禮峙旁邊。
“好了吧。”
謝禮峙點點頭,把頭埋進戚宴懷裡,雙手緊緊擁着他的腰,像是怕他會消失一樣。
太陽徹底落下山頭,卧室陷入昏暗,隻有床頭上的台燈散發着微弱的光。
抱着戚宴之後,謝禮峙就更加安靜了,卧室裡就隻有他們交錯在一起的呼吸聲。
就在戚宴以為他睡着了的時候,忽然聽見下方傳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戚宴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禮峙:“好吧,原諒哥哥了。”
“嗯?”
謝禮峙毛茸茸的頭發蹭着戚宴的下巴,他沒法兒低頭看他,于是拍了拍謝禮峙的後背,“說什麼呢?沒聽清。”
“沒什麼。”謝禮峙哼哼了兩聲。
戚宴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又問:“下個月就過生日了,生日想要什麼,哥哥給你買。”
“你陪着我。”謝禮峙回答。
戚宴失笑,“我當然會陪着你一起過,我是問你今年想要什麼禮物。”
謝禮峙聲音模模糊糊的,戚宴聽不清,剛想開口再問,就感覺懷裡的人沒了反應。
謝禮峙睡着了。
“晚安,小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