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宴信誓旦旦的承諾謝禮峙會聯系他，說會盡快回來，但是除了一通隻有短短一分鐘的通話以外，謝禮峙沒再接到過戚宴的電話。

他曾主動地給謝禮峙打過電話，但是不是打不通，就是被敷衍兩句挂斷。

戚宴隻會跟他用文字交流，可他想聽戚宴的聲音。

但戚宴，從來都不會讓他如願。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謝禮峙又給戚宴發了語音。

時針指向六點，他知道這個點戚宴是不會接電話的，大概又說是在開會或者是應酬。

謝禮峙蜷在床上，房間沒有開燈，手機的光亮映在他無悲無喜的臉上。

他手指在身旁的平闆上有節奏的輕敲着，平闆上是羊城到闡城的購票界面，隻需要再點一下，就能買下去闡城的票。

兩千一百公裡，一張機票，他就能如願見到那個人。

隔了五分鐘，手機響了一聲，即将暗下去的屏幕複又亮起。

[剛開完會，過幾天就回了，你高考前我肯定能回來。]

謝禮峙的手指停了，盯着屏幕一聲不響，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回了個好。

戚宴靠着路燈回了謝禮峙信息後，将手機收回兜裡，長長地舒了口氣。

濃厚的酒味萦繞在他身邊，路過他的行人都紛紛繞遠。

他恍若未見，想從兜裡掏出煙，可左右掏了掏，才發現煙被他放在外套口袋了，而那件外套……

戚宴的目光緩緩移向不遠處的垃圾桶，外套的袖子搭在垃圾桶邊緣，上面還沾着點惡心的嘔吐物。

他收回視線，磨了磨後槽牙。

腦袋昏昏沉沉的疼，今晚應酬的客戶出了名的難搞，戚宴沒讓季準陪着來，帶着助理單刀赴宴，助理的酒量比他好得多，本來是想讓助理幫他擋擋酒，誰知道助理被灌趴下了，他也沒少喝酒，最後還被客戶吐了一身。

戚宴越想越怅然，今晚有月亮，他突然很想謝禮峙。

還不如待在謝禮峙身邊呢……

已經大半個月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抓了抓頭發，出門前精細打理好的發型被抓成一頭雞窩。

這半個月若有若無的聯系，讓他心裡也煩，跟季準在闡城出差，明明是個很好增進感情的機會，但是他卻總是忍不住-想起謝禮峙。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聯系謝禮峙，不要給他無謂的希望，或許謝禮峙并沒有那個意思，但是他想保持距離。

但他卻總忍不住想關心他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生病了沒有？有沒有好好吃飯？

“分離焦慮吧……”戚宴失神的喃喃，最後崩潰地抱頭蹲下，“見鬼！我為什麼會有分離焦慮？！”

他在各個世界線叱咤風雲，玩弄感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什麼時候有過分離焦慮這種東西？！何況這種東西還是在一個終極BOSS大反派的身上發生了！

來往的路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紛紛投來奇怪的眼神，聞到這人身上散發着的酒氣，皺着眉頭離得更遠了。

“哔哔——”

突然響起的喇叭聲吓了他一激靈，他面無表情的擡起頭，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自己面前，車窗降下露出季準的臉。

“在這兒蹲着幹什麼呢？遠遠就聽見你的叫聲了。”

戚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扶着路燈杆緩了緩暈乎乎的頭，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在思考人生問題。”

季準被他逗笑，“有什麼人生問題值得我們戚大少爺思考，說來聽聽。”

戚宴看了他一眼，又偏過頭，惆怅地長歎一口氣，“年級大了，難免多愁善感。”

季準彎了彎眼睛，視線都沒挪，精準的猜出戚宴的心思，“想小峙了？”

戚宴驚坐起，“你怎麼知道？！你在我腦子裡裝攝像頭了？”

“用得着裝攝像頭麼？”季準說，“跟小峙吵架了吧，那麼急匆匆的就要跟我來出差，以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恨不得每天跟小峙打視頻，一打能打一整個晚上，來到闡城以後，你都沒怎麼聯系過他吧。”

“有那麼明顯麼……”戚宴嘟囔着癱了回去，被季準猜中了心思，他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不算吵架吧，就一點點小矛盾。”

戚宴擡起小手指比了比。

“就一點點？”

“……”

“好吧，挺大的。”戚宴歎氣，“我跟他待在一起十三年，還是第一次跟他吵架。”

“因為什麼？方便問麼？”

車子轉了個彎，很快進入隧道，車内暗了下來，隻有頂燈在發着微弱的光。

車子裡空調往外吹着舒适的冷風，悠揚的古典音樂環繞在他耳邊，将人催的昏昏欲睡。

戚宴沒出聲，閉了閉眼。

隧道裡太漆黑，季準沒聽見聲音還以為他睡着了。

除了隧道，光亮重新照進車裡面，他忽然聽見身旁模模糊糊的傳來戚宴的聲音。

“誰知道呢……因為他，也因為我吧……”

總不能說是因為你吧。

但是仔細想想也是，他跟謝禮峙最近這段時間來的争執，好像每一次都跟季準有關。

他閉着眼睛，沒有看見季準淡去的笑容，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伴随着音樂像催眠曲，“睡吧，到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