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劃破寂靜的冬日長夜,緊接着忙碌的腳步聲雜亂地穿過長廊,難言的歡喜點燃寒冷空氣。
一張圓潤的臉率先出現在嬰兒床上方,好奇又天真的眼神望着皺着整張臉,仿佛要将天都哭穿的嬰兒。
“媽媽。”小男孩圓潤的小手扒着嬰兒床的護欄,仰起頭望着身後溫柔的女人,“他長得好醜。”
圍在嬰兒床周圍的人聽見小男孩的話哄笑成一片,一個俊美的男人重重揉了一把他的頭發,道:“你剛出生的時候也長這樣,等長大了弟弟就會好看了。”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探頭看嬰兒床裡哭成一團的小嬰兒,轉頭問另外一個男人,“戚叔叔,他叫什麼名字?”
其他大人明顯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眼神全部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倚在床上的女人先一步開口,“他爺爺早就取好了,叫戚宴。”
她因為生産一臉疲憊,但是臉上掩飾不住的幸福,笑臉盈盈的看着小男孩,“小峙,以後就要拜托你多幫阿姨照顧弟弟咯。”
落到大人耳朵裡是開玩笑逗小孩的一句話,但是落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兒耳朵裡,就像是被委以重任。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表情鄭重,“放心吧溫阿姨!我會好好保護弟弟的。”
溫暖的光灑在這個僅有幾歲的小孩兒身上,他踮起腳,試探性的碰了碰小嬰兒藕節似的白嫩小手。
那孩子感應到什麼似的,張揚的手一下抓住了他伸出去的手指,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大人們面面相觑,眼裡都含着笑。
手指被柔軟的小手包裹,小男孩一怔,眨了眨葡萄似的眼睛,随後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
“你好啊,戚宴。”他輕輕搖了搖那隻被抓住的手,對着尚且聽不懂的小嬰兒一字一字認真道,“我叫謝禮峙,以後就是你的哥哥了,别害怕哦,我有超能力,我會保護你的。”
與此同時,本該無知的小嬰兒腦海裡響起“叮!”的一聲輕響,機械女聲蓦地響起——
“4871号攻略者首次任務即将啟動,成功攻略目标任務,即可回到現實世界,您的記憶将在十八歲時覺醒,現在發布攻略任務……”
冰冷的機械聲在腦海中回蕩着,戚宴不适的動了動身子,他睜不開眼,不知道攥着的那隻是誰的手指,嬰兒的精力有限,他在重複嘈雜的人聲中沉浮着,很快又睡了過去。
那些薄弱的記憶,随着沉睡徹底被掩埋在腦海深處。
……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羊城天氣冷得快,還沒到十一月,戚宴就被裹成了個雪人,拽着謝禮峙的書包帶跟在後頭,像個小企鵝似的。
他圓圓的臉埋在圍巾裡,秀氣的眉頭不開心的皺着,即便如此,還是不肯撒開謝禮峙。
他甕聲甕氣的,帶着稚氣,“我快跟不上你啦。”
謝禮峙雖然才五年級,但是行為舉止頗有幾分小大人的一味,一本正經的。
他把書包帶往回拽了拽,沒拽動,但步伐慢了一點,順着人流,帶着戚宴往校門口走。
見他不出聲,戚宴撅了噘嘴,知道自己沒做對惹謝禮峙生氣了,小聲嘟囔,“我知道錯啦,你不要生氣了,原諒我吧。”
謝禮峙還是梗着脖子沒回頭,戚宴慣用裝乖的技巧惹人心軟,每次自己瞧見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就狠不下心跟他生氣了。
“你哪兒錯了,你才沒錯。”
謝禮峙聲音冷冷的,惹得戚宴嘴撅得更高了,跟個小挂鈎似的。
“我不該跟彭潛打架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了,别生氣啦。”他沒敢發脾氣,撒嬌時軟和着嗓音,說話都九轉八彎,奶聲奶氣的。
“你回回都這麼說,回回都跟彭潛打。”
謝禮峙停下步子,戚宴低着頭沒瞧見,一腦門撞在他書包上,疼得眼淚都往外飙,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兒,沒敢撒開嗓子哭,眼睛紅紅的。
謝禮峙聽見他的聲音還是狠不下心來同他生氣,深吸了口氣,把心裡頭的氣壓下去,回頭打算跟他講道理,“彭潛胖的跟個球似的,是你能打……怎麼了?怎麼哭了?”
瞧見戚宴圓溜溜的眼睛裡蘊着的眼淚,謝禮峙徹底把不住架子裡,彎下腰揉了揉戚宴的臉。
戚宴從小被捧着長大,小孩子皮膚嫩,猛地撞了一下很快就紅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紅印在腦門中間,看起來還有點喜感。
“你書包太硬了,腦袋疼。”戚宴還攥着書包帶,在手指上繞着,委屈巴巴的,“是彭潛他先招我的,他說我蠢,還說我是你的小拖油瓶,他老那麼說我,我可生氣了我才打他的。”
謝禮峙吹了吹他泛紅的額頭,無奈道:“我不是說過了,他說你你就告訴我。”
“哥你也打他?”
“不能打架。”謝禮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