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峙笑意更深了，“沒有。”

“那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戚宴瞄了他一眼，聲音變小，“怪不好意思的……”

謝禮峙沒着急開口，就這麼看着戚宴，好幾秒之後才朝戚宴勾了勾手指，“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戚宴不明所以，但還是把頭湊了過去。

正思索着謝禮峙又要同自己說什麼，忽然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唇上，蜻蜓點水一般，戚宴還沒反應過來，他就離開了。

“今天欠我的。”

戚宴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東西。

“你這人怎麼，小肚雞腸呢，一個早安吻還算得那麼明白……”

話還未說完，他就被人扣着後脖頸往前拉，謝禮峙側頭再次吻了上來。

地下車庫的光線并不明亮，暧昧的氣氛在昏暗中更易滋生蔓延，戚宴被謝禮峙的眼鏡抵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不容易覓到喘息的機會，他抓着謝禮峙的小臂，“眼鏡……”

謝禮峙另一隻手摘下眼鏡，唇再次覆了上去。

這次他吻得很深，戚宴渾身發軟，理智告訴他他們還在外面，可能随時都會有人走過，但他無力推開謝禮峙，神經緊繃着。

他能聽見耳邊傳來自己的心跳聲，等兩人分開時已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禮峙貼着他的唇輕蹭着，仿佛還有些意猶未盡，低眼看他，聲音含糊不清，“這才是跟你算明白。”

戚宴“噗嗤”一笑，這一笑把方才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暧昧情緒都給笑沒了。

他擡起手撓了撓謝禮峙的下巴，逗小狗似的，“還不經說呢。”

謝禮峙彎了彎唇，沒有反駁，在他唇上啄了啄，坐直身子啟動了車輛。

車窗外的高樓林立，在車流縫隙中急速倒退，路邊的梧桐抽出新枝芽，這座曾經灰敗的城市如今已經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戚宴撐着頭盯着窗外，即便已經回來那麼久，他還是對如今所在的地方，所看到的一切感到怅然和不真實。

剛回來那段時間，他其實睡得并不好，午夜夢回，總以為面前的一切是夢境，直到見到ICU裡躺着的謝禮峙，才放下心來，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正看着窗外的風景出神，放在腿上的手忽然被勾了勾。

戚宴底低頭看去，那隻手見被發現了更加明目張膽，直接嵌入他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

戚宴失笑，看着謝禮峙單手把着方向盤，面無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底下卻小動作那麼多，忍不住笑意，“好好開車。”

“在看什麼，那麼入神？”謝禮峙不滿道。

“看看風景。”戚宴轉過頭去，感慨道，“我當初以為回不來了，現在回來了，還挺不敢相信的。”

謝禮峙不語，隻是扣着他的手更緊了。

戚宴知道他想安慰自己，但以前那些事，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了，愧疚也好，恨意也好，痛苦也好，都随着世界崩塌，舊人身死，恩怨盡消。

苦難終歸過去，會随着時間流逝埋藏在歲月裡，他不想為那些往事将自己困縛原地。

現在，他和謝禮峙很幸福，這就夠了。

“你是怎麼回來的？”謝禮峙對此一直有些疑問，但戚宴從回來之後鮮少提起消失之後的事，他也就沒找到機會問。

他以為是戚宴不想提起以往的事，索性沒有開口問，卻并不知道戚宴并不是不願意面對，而是不想讓這些事橫亘在他們生活裡，成為一根頑固的刺。

戚宴也明白，這些事不可能避而不談一輩子，時間久了，更容易成為好不了的疤，所以今天趁着這個機會，他也想把過往謝禮峙不知道的一切，全告訴他。

“我有個伴身系統，叫01。”戚宴說，“從我出現在系統空間有意識之後，他就一直在我身邊，現在想來，大概是主系統讓他來監視我的。”

“……”

回到家之前，他把在系統空間發生過的事全告訴了謝禮峙，謝禮峙一直以來疑惑的關于這個世界無限次崩塌重啟的真相，也在戚宴簡短的語言裡得到了解釋。

“他殺了主系統，争取到了給我找回記憶，送回這條世界線的時間，他切斷了系統空間跟這條世界線的聯系，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死是活。”戚宴垂着眸，好半晌才露出一個苦笑，“但是他那樣厲害的人，肯定死不了的。”

這句話不是在安慰自己，他雖然擔心01的安危，但是他更相信01能在主系統手下活下來，主系統再手眼通天，但是也是會死的，01既然有能力切斷系統空間對0401世界線的控制，那就肯定給自己找好了後路。

謝禮峙聽完之後好久都沒說話，戚宴也沒開口。

他知道就算再強大的人也要時間去消化這些龐大的信息，他打定主意跟謝禮峙坦白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謝禮峙什麼反應，歇斯底裡也好，崩潰至極無法接受也好，他都欣然接受，都會陪在謝禮峙身邊，陪他面對消化這一切。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可卻低估了謝禮峙的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