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分神看向高處的瞬間,一條觸手斜斜地就劈了過來,正中高速奔跑中的腿骨。
時止反應很快,就勢翻滾,這才沒讓第二輪攻擊落到自己身上。
凝膠狀的蟲子揮動着觸手,身體上的圈圈牙齒閃着凜冽的寒光。
它已經陷入瘋狂,腦子裡隻剩下了殺戮的欲望,就連一旁的人類屍體都不去理會。
凝膠的皮膚太過麻煩,刀每次劃過的時候都會被對方彈開,就算周旋了這麼久,也不見對方身上有一點傷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辦法就隻剩下了一個,不到危急時刻,時止是不會想這麼做的。
身體上不知何處的傷口在汩汩地向外湧着血液,火辣辣的疼痛被腎上腺素所沖淡,但是失血過多所帶來的昏沉感卻無法消減。
時止用力一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刀尖用力,鑽入凝膠之中,将無往不利的觸手牢牢插在地面上。
接着就是……忍着腿骨的疼痛,時止勉強将自己支撐起來。
蟲子還在尖嘯着,失去了理智的它很難搞清楚在自己的觸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它隻能不停揮舞着剩餘的觸手,做着無用之功。
一點點的,時止爬到它的腳下,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就多了好幾道青紫的痕迹。
都是被那些胡亂揮舞的觸手給抽擊的,就連指甲縫裡也擠滿了泥土和暗紅的血液。
靠近蟲子尖叫着的大嘴,然後,用力!
【破傷風殺手】蓦然出現在手中,被時止一瞬捅進了蟲子猙獰的大嘴中。
蟲子一聲哀嚎,緊接着到來的是女人痛苦而又壓抑的叫聲。
尖銳的牙齒将深入它嘴中的那根手臂直接連根咬斷,不過也得益于此,【破傷風殺手】的【脆弱】特性發揮了作用。
大大小小的鐵鏽刀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它身體之中散開,再嵌入内裡脆弱無比的皮膚中。
蟲子扭動着,尖叫着,淺綠色的身體像灌滿了水的氣球被突然紮了空一般,液體一瞬間都從嘴中湧了出來,灑得時止滿頭滿臉都是。
時止喘氣,呼吸間都是蟲子的惡臭,不過還好,對方估計是已經死了。
她抹了把臉,又一次向着秦難安原本在的地方看過去。
可能是眼睛在剛剛的戰鬥中受了傷,也可能是被液體所遮擋了,她有些看不清楚。
調出系統面闆,上面明晃晃的【狀态:良好】,終于讓她的心放下來了一點。
所以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找到秦難安,然後再看……
時止拖着受傷的腿,還沒走出兩步,就一個打滾,滾到了蟲子已經幹癟了的屍體裡。
前面,有一隻螞蟻。
當然,不是小時候她們欺負的那種小螞蟻。
是切切實實的,巨大口鉗上穿着一個人腦袋的螞蟻。
在這個距離,時止甚至能看見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滿是驚吓。
螞蟻的觸角不停活動着,像是在尋找着獵物。
時止大氣不敢多喘,手中突然出現一塊尖銳的石頭。
下一秒,那塊尖銳的石頭就被她強硬按進了還在不斷冒血的手臂斷口處。
疼痛快要将她的唇瓣都撕扯了下來。
這是她在剛剛進入期末測評時順手帶在身上的石頭,這下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個用力,沾滿了人類新鮮血液的石頭就飛了出去,抛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擲地有聲。
螞蟻大多都是瞎子,這隻也不例外,隻知道追随有着氣味的石頭而去,對躺在蟲子屍體裡的時止看也不看。
好不容易脫離危機,腎上腺素停止分泌,時止幾乎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缺氧感和昏沉感。
她努力想要推開自己身上這具似乎過于沉重了的蟲子屍體,但是獨臂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反倒是眼皮,越來越沉重,就像在拉着她,進入重重深淵一般……
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東西碰了她,她一驚,想要爬起來,卻怎麼也動作不了,她隻能聽見支離破碎的聲音。
“……時止?”
熟悉的聲音。
然後是熱度,貼上了她冰冷的胸口。
“……還在跳,啊……蟲子……怎麼辦呢?”
意識在冰冷的海洋之中沉浮着,不知道該去往何方,她好像知道在跟她說話的人是誰,又好像不知道;她好像知道自己起來是要做什麼的,但又好像不知道。
朦朦胧胧之間,她幹裂的嘴中吐出兩個音節:
“……金塊……”
秦難安翻着系統面闆,聽到她的聲音之後,不無驚訝: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金子?真的假的?沒事兒,過兩天我一定燒一大堆金元寶給你!”
鳄魚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淚,興緻盎然地蹲了下來,耳朵貼到女人的胸口。
正對着那顆還在微弱起伏着的造物。
一旁的系統面闆還沒有消散,還停留在秦難安剛剛查看的頁面上。
【隊員:時止
狀态: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