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求問都滿載而歸的楚逢期神清氣爽,在屋子裡點了一盞燈将那幾張紙的基礎制香原理學了個透徹,半夜跑去花園裡摘花制幹花香包。
第二天楚逢期一早就按照王秀的囑咐将其中幾件衣袍送去熏幹,然後拿着幹花包去找了于嫣老師,請教了一上午問題。
制作熏香和香包都需要輔助工具,于嫣念在楚逢期一腔赤忱,破例讓關門弟子教了他。
不僅如此,楚逢期在聽課時仔細觀察那些裝置的細節,在腦中畫了設計圖記了下來,花了大半天,廢寝忘食地學習終于将改良後的香包制作了出來。
少年這邊忙來忙去,都朝宮設計完轉移路線,像是剛想起他一樣,問一旁的太監,“楚逢期還活着嗎?”
太監點頭,“禀督主,還活着。”
青年冷聲哼道,“倒是便宜了他。”
說完,都朝宮狹長的眉眼微微挑起,難免升起了幾分興緻,“說說,最近他都在幹什麼?”
饒是青年沒有幾分好奇心,也被楚逢期不知死活的舉薦過程挑了起來。
他收留少年,也是當個笑話看,不管他死活任由其随意行動,抱的什麼心思,隻要知道他幹什麼,都朝宮就能一針見血地猜出來。
正這般想着,太監斟酌了措辭,開口了。
“七皇子跟下人一起幹活混飯吃,來到府邸之後,和下人一起将您換下來的衣袍洗了,還送去熏陶,昨天半夜去花園摘了幾朵花,應該是一宿沒睡,今天大部分時間在于嫣那,沒去混飯。”
十分中肯的用詞,沒有添油加醋,恰當無比地涵蓋了楚逢期這些日子的行為。
都朝宮唇邊的冷笑定住了,良久,他放下筆,涼嗖嗖地問,“你說他在幹什麼?”
太監冷汗直冒,咬牙重複了一遍。
聽罷,青年隻覺得好笑至極。
可在太監看來,都朝宮眼神兇殘得跟能殺人一樣,不敢再吱聲,生怕引火燒身。
就在此時,門外的侍衛過來通報,和太監耳語幾聲,直接讓後者背後脖子一涼。
半晌,“禀督主,七皇子求見。”
“讓他進來。”
這下正好,都朝宮倒想知道楚逢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得了允許後,楚逢期拿着托盤将做好的香包呈了上來。
少年眉眼帶笑,一闖入就帶去了所有目光,昔日蒼白的唇也被養得恢複了血色,唇紅齒白,當真是惹人注目的漂亮臉蛋。
“九千歲,我做了香包,您賞臉看一看好嗎?”
一旁的太監連呼吸都不敢,楚逢期就帶着清澈的笑靠近了青年,将手上的托盤乖巧地呈了上去。
“您别怪罪,我想着您幾日不見我,我寝食難安,生怕您哪天厭煩了我,就去看看自己能為您做些什麼,于是找于嫣老師學了點制香的皮毛,前來賣好。”
楚逢期這話真心到一旁的太監陳伯都忍不住老淚縱橫,看啊,多乖多用心的孩子。
都朝宮不鹹不淡地垂眸,那托盤上有兩個香包,還有一個小碟子裝着香包的幹花内芯,甚至有個小瓶子還裝了同款的香水,排列整齊,模樣精緻漂亮。
暫且不論香味如何,這擺盤倒是讓一向挑剔的都朝宮找不出錯處。
青年睨了他一眼,終是在楚逢期期待的目光下,拿出搗勺從碟中撚了幾朵幹花瓣,沾味後放在鼻尖附近輕嗅。
半晌,都朝宮眼睛微眯,“你倒是用心良苦。”
此話一出,托盤後的少年驚喜擡眼,像是幼犬般乖巧,“九千歲福澤深厚,我自當付出心血努力制出配得上您的香。”
都朝宮面色不改,但唇邊的上揚的弧度已經将他愉悅的心情暴露無遺。
楚逢期再接再厲,“可惜我技藝欠缺,難以達到讓熏香飄香十裡,經久不散 。”
話及此處,都朝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難得心情好,漫不經心,“你自去跟着于嫣學習。”
興許是太順利,楚逢期笑容溫順,讨好道,“九千歲,能否讨個賞賜?”
都朝宮得了心儀的香,也沒計較什麼,挑眉哼了一聲。
楚逢期小心翼翼,期待地,“我可以負責您衣裳的熏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