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乃是兵部尚書之女,換而言之,這老皇帝的性命怕是快要到頭了。如此楚穰私見蒙面人也有了苗頭。
“派人盯着朝堂,尤其六部,最近有什麼動作盡快通報。”
下人得了命令很快告退,太監心驚,也有了幾番猜測,說,“平常見兵部尚書兢兢業業,估計也是恨的,怕是不久後就要變天了。”
都朝宮冷笑,“那當如何,你且想辦法到時候将這些消息透給六皇子,越亂越容易渾水摸魚。”
“那批私軍已經到了煌城,楚桉那邊估計還在沾沾自喜,到時候也透給他,這火需再燒旺一些。”
陳伯吓出一身冷汗,跪下勸道,“督主萬萬三思,若是楚桉狗急跳牆,提前謀反,您那批私軍不僅撥不出來,甚至可能被他全部拖累,如此可是自斷雙臂。”
可都朝宮隻是笑,眉眼鋒芒畢露,聲線冷冷,“我都不怕你倒是怕起來了,楚桉的底細一摸便透,昨日一見便知他身邊那個下人才是出謀劃策之人,那人我瞧着不是善茬,放他們三人狗咬狗,互相牽制,這段時間還能拖上一拖,若是真被大皇子占了先機,這批私軍才是真正成了廢棋。”
陳伯已然出了一身冷汗,是啊,大皇子背後可是兵部尚書,皇後又是皇上親近之人,若是皇上有個好歹,這遺诏沒有都會變個出來,更何況調用兵力找個借口謀反,這朝堂早就不同以往了,如此皇位到手便隻是皇帝死沒死的區别。
彼時衆人皆被動,便會被逼着亮出底牌,要麼成功,要麼淪為階下囚。
饒是都朝宮萬般手段,那批私軍到了大皇子手底下,那真是死路一條。
陳伯不再言語,這般一賭,便是賭上所有,已經再無退路。
“你且先盯着,若是有風吹草動,立馬把消息傳出去。”
陳伯領命,便下去安排了,都朝宮被攪了好心情,視線落在那盤精緻的點心上,眼前忽然閃過那雙明亮透徹的雙眸,心情陡然複雜萬分。
他在這皇宮待了十幾年,老皇帝幾個兒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楚逢期出淤泥不染,不知是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聰明,憑着一腔熱血入了他的眼,都朝宮還以為他要憑才智讓他高看一分,結果就是為了能給他洗衣做飯熏香。
想着,都朝宮也生出了幾分怪異感覺,可這感覺還未滲透,青年便聽見背後的門被敲了敲,接着響起了楚逢期的聲音。
“九千歲,我今日做了幾道新鮮菜,平日覺着我的手藝粗淺,便不敢來輕易見您,今日特地帶了一些過來,要是不合您口味,我就去重做。”
楚逢期這邊說着,屋門便被打開,青年不鹹不淡道,“進來吧。”
楚逢期見都朝宮親自來開門,尾巴豎到了天上去,雀躍地将盤子擺在了青年面前。
他一一為都朝宮介紹,神色期待,“您嘗嘗看?”
都朝宮全部都嘗了一遍,這些菜常見,但做法不一樣,吃起來不僅美味,也十分新鮮,幾筷子下去那無意識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不錯。”
可楚逢期的注意力卻不在答案上。
他看着青年慢慢執起筷子,修長有力的手夾起盤中的菜,神态雖漫不經心,動作卻極近溫和,與其略顯得有些陰沉的眉眼對比明顯。
見青年神态變化,楚逢期将直白熾熱的注視扭轉成了一種關切,他放緩語氣,直勾勾地盯着青年。
“九千歲,您不開心嗎?”
都朝宮動作一頓,即使被洞察心思,他也是冷冷地,“怎麼,你要哄我開心?”
說罷,青年擡起眼簾,楚逢期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底少了些許時常漫出來的羞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藏在黑暗裡的猛獸,叫人看着頭皮發麻。
少年唇紅齒白,聽見他這般回答,揚起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語氣平靜,卻透着讓人呼吸不上來的侵略性。
“我想哄您開心。”
他靠近了幾分,神色更加奪目,也更加清晰。
“至于那些惹您不開心的事情,我都會替您解決好。”
“您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