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灰白碎裂的世界被點上了光亮,融合重組,在宇宙閃爍着迷亂絢麗的色彩。
其中一抹光亮閃爍幾分,畫面收緊,落在一位舉止安靜的白衣人身上,本是黑沉的眼眸流轉出清淺的暗藍,随即像是點活了木偶般鮮活自然起來,那白衣少年擡頭,将視線内的畫面收入眼中。
蓬萊仙境般的飛山仙島懸挂雲空,整整七七四十九座山嶽,瀑布從主峰三座飛流之下,隐入雲霧缭繞的山河之中,蜿蜒的長階連接綿延千裡的鎖鍊天橋,最後埋入仙島入口。
而他正站在幾乎是高聳入雲的天門附近,不遠處就是懸墟幻境構成的演武場,雲峰六位長老幻影立于其中,主位掌門面容儒雅随和,聲音浩瀚,字句如破長空。
“各位從各處經曆十三道關卡來到此處,自是心性堅韌之人,修仙路缥缈,走到成神之路的修士少之又少,擺在你們面前的是一條捷徑,也是一條鑽心刻骨的修行之路。”
“本次修仙大比共三千修士,你們在懸墟幻境打敗了兩千人,接下來請稍作整頓,七日後正式開始比武,屆時三清門、浮屠宗、明昙宗、四方教、昆龍山等等幾大門派的名望長老都會到達,務必全力以赴。”
話音落下,六位長老連同幻境一同消散,隻剩下偌大演武場中顯得蕭條的一千人。
楚逢期眼底一片茫然,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道笑嘻嘻的聲音,“五年過去又是一場修仙大比,不過這次多了好多妖修,在山下的時候還沒這種感覺呢。”
有人回他,“漯山祭之後靈氣複蘇,本來妖修出頭難,因為這些靈氣不少妖摸到了修行竅門,包括那些修士也是,不過之前修仙大比從來沒有開放妖修資格,也是這兩次才有。”
聽到他們對話,有個人忍不住冷哼一聲,“妖修也就是精魂占優勢,後期真刀實槍肯定要淘汰不少下去,四方教不都是妖修聚集之地嗎,上次修仙大比到現在,有幾位闖出名頭來的?”
不遠處一隻兔妖聽見了,瞬間就炸了,他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指着那嘲諷的人的鼻子說,“我以為是誰說出這麼酸溜溜的話出來,靈氣複蘇之後我也沒見幾個修到大乘期的修士,你不也就築基,依我看,你連我一爪子都打不過。”
那人氣急就要打他,同行的人拉住他,勸,“你瘋了,那可是金蓮島的小少爺,我都叫你管住嘴了,别亂說話。”
連鸢草見狀嗤笑一聲,冷嘲熱諷,“真是瘋了敢造妖修的謠,見識少說話就是聽着可笑,誰不知道漯山祭的靈氣是怎麼來的,那可是九百多具化神期以上的大能屍骨釋放出來的,你也是受益者,不然你别修煉了,也沒什麼名堂。”
各種信息一齊堆來,楚逢期皺着眉,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記憶。
百年前神魔大戰,九百位大能葬身漯山陣中,因陣法陰毒,他們千百年來的修為被抽幹從陣法中轉化了出來,滄淵界原本稀薄的靈氣被充盈,直接渡化許多修道之人,包括難以開竅修煉的妖修。
而他是僥幸被渡化的雜毛白孔雀,妖修最看中精魂,血統越純修仙資質越好,楚逢期本是尊貴無雙的白孔雀,卻偏生血統變異,尾部和翅膀長出赤金色的羽毛,資質變得一般,精魂質量大打折扣,這輩子隻能止步金丹,無法再突破。
少年看到這段記憶,又茫然了。
雜毛白孔雀?他在幹嘛?
想着,那剛剛吵赢的連鸢草準備離開,正巧看見呆在原地的楚逢期,鼻尖嗅了嗅,驚訝,“孔雀,你怎麼不去玄青山,迷路了嗎?”
都說冥山孔雀性情暴烈,傲慢無禮,他怎麼瞧着眼前這位呆呆笨笨的。
像是才反應過來,少年擡眸,眉眼溫和,禮貌也氣質疏遠,“沒有,隻是在想事情,我記得路。”
連鸢草蓦然看清他的臉,愣了一下,“哦。”
好端莊美麗。
不是說孔雀族長得都是兇神惡煞的壯漢嗎。
兔妖癟了癟嘴,離開了。
楚逢期見人都走得差不多,并不在意地擡腳跟上去。
玄青山是專門給他們暫住的居所,路上少年在毫無參與感的記憶裡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軌迹。
他因為資曆太差在第一次大比慘遭失敗,燃燒精魂也止步不前,最後在打鬥中丹田被毀,這輩子與修仙無緣。
而與楚逢期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一位名叫蘇岸的劍修,劍氣凜然,橫掃千軍,首次出場便折斷無數自诩天才之人的傲骨。
也包括楚逢期的。
孔雀一族骨頭比命硬,楚逢期精魂燃盡,根基不穩當場入魔走極端,反殺不成最終被蘇岸斬于劍下。
将他的人生記憶翻到底,還能看到一句話。
[請努力扮演該角色,認真維持位面正常秩序,否則後果自負。]
沒什麼問題。
隻是完成規定的人生軌迹而已,他演。
翻完,少年也走到了玄青山,随便走進一間沒亮燈的屋子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