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憶雖然沒想到,但他已經繃緊神經,此時也是敏捷地躲開。
感謝身體強化,他能和阮淩打得有來有回,也讓他完全确認了阮淩的确是背叛者。
他忽然覺得這仿佛是另一局妖人殺,身份交纏在一起,他顧着打鬥,也來不及細想阮淩在副本中的身份和在任務中的身份。
他們還記得宿管的設定,此刻也默契地沒有發出聲音,兩人在宿舍樓外牆飛檐走壁,時不時刺對方一下。
——主要是阮淩,孟憶可毫無武器。
阮淩的武器從何而來也是一個問題,這個高中校園副本顯然沒有給他們刀的可能,至少孟憶在宿舍兩天,一個帶鋒利邊緣的東西都沒有,甚至也沒有水果刀、割錯題的美工刀,此刻也不應該有這麼大、這麼危險的一把刀。
他突如其來的攻擊孟憶倒不意外,如果阮淩和其他妖類确認身份了,自然知道他不是妖類,要讓他出局也是正常的選擇。
阮淩卻又忽然收手了,那把刀在他手裡一轉,消失了。
消失?
這在一個玄幻設定不強的副本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太過分了吧!
阮淩剛剛莫名其妙地攻擊他,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優先示好,孟憶還是抱有一份警惕。
沒想到阮淩直接翻了身份卡:“我知道你是使者,巧不巧,我是智者。”
他的身份卡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上面赫然是“智者”兩個大字,孟憶想裝沒看見都不可能。
孟憶:“……”
他再次大開眼界了:還能這麼玩?
他也很快想明白了,阮淩應該是第一晚驗的他,所以完全确定他們是隊友,那恐怕孟憶種種裝妖類的行為在他眼裡分外搞笑了。
阮淩也看出來孟憶想明白了,笑道:“不好意思了,你嘛,再開一局妖人殺也會是我的首刀首驗。”
孟憶:“……我謝謝你啊。”
阮淩:“你也想速通吧,我們先去找誰?”
孟憶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用詞:“先”去找誰。
他懷疑道:“使者每個夜間隻能銷毀一名玩家的身份卡吧。”
阮淩無所謂地聳聳肩:“是啊,你合規地銷毀一個,我不合規地銷毀兩個,今晚速通。”
孟憶腦海裡隻有一句話:您完全不遵守規則的是嗎?
但不得不說,這很阮淩。
可惜孟憶不是這種人,他試圖掙紮一下:“我可以現在去銷毀夏知雨的,但現在才是第二個夜間,你知道三個妖類?”
“嗯哼。”阮淩挑眉道,“你沒玩過狼人殺?”
孟憶謹慎道:“怎麼了,這有什麼關系嗎?”
玩倒是玩過,隻不過狼人殺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個上古遊戲了,孟憶是在副本裡玩的。他的水平隻能說應付副本夠:畢竟副本裡的狼人殺也不是真的為了玩遊戲。
阮淩認真道:“下次我們一起玩。”
他看起來很真誠,孟憶先應下了。
反正就像成年人世界裡說的“改天一起吃飯”一樣,他大概也不會真的和阮淩一起玩狼人殺。
“走吧,去找夏知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後,阮淩看起來很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孟憶帶路。
孟憶先愣了一下——他并不清楚夏知雨在哪——随即猜到什麼,拿出身份卡。
也許是從他說出“銷毀夏知雨的”開始,身份卡就變了,原本顯示“使者”和能力說明的地方變成一塊小地圖,上面有七個閃爍着的小圓點。其中一個是綠的,其他都是紅的,有一個離綠點很近,還有一個非常亮。
校園場地實在簡單,加上這樣一張圖出現在他身份卡上這一事實,幾乎是看到這張小地圖的瞬間,孟憶便明白了綠點代表他自己,離得很近的紅點是阮淩,特别亮的紅點是夏知雨。
特别亮的紅點一動不動,位置正好是圖書館。
這個卡的工藝不一般啊。
孟憶下意識問阮淩:“這是工業水平還是妖術水平?”
誰知道阮淩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它很好用。”他在孟憶眼皮底下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沒等孟憶說什麼,阮淩便将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按在身份卡邊緣。
隻見原本能随意裝進口袋的身份卡驟然鋒利,阮淩按上去的地方幾乎是立刻見血,血又立刻消失。
像是身份卡吸收了一樣。
緊接着,身份卡的樣子迅速變化,它以一種奇怪的形狀變化路徑變成了……阮淩最開始攻擊他的刀。
然而又有一點不一樣,阮淩攻擊他時刀的樣子很簡樸,現在卻在所有能加裝飾的地方裝飾上了浮雕式的花紋。
迎着孟憶驚異的眼神,阮淩說:“如你所見,我懷疑是妖術,畢竟哪怕以我們時代的工業水平,也沒有做出這種吸血還能依照心意變化的東西,而這個副本的基礎設定是我定制的觀光副本。”
雖然阮淩語氣平淡,但是孟憶卻能察覺到不對勁。
阮淩對這個副本似乎沒有完全的掌控權。
……事情越來越亂了。
雖然孟憶是習慣遵守規則的人,尤其還是在自己是開發人員的遊戲裡,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情況下速通是最好的選擇。
他有點佩服阮淩的無畏了。
在穿梭遊戲這種相當于把自己整個大腦都上傳的遊戲裡,他敢這樣使用來路不明的能力……是無畏呢,還是無所謂呢。
孟憶第一次覺得阮淩說過的“現實生活失敗”可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