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整個機甲學院被端了嗎?
阮淩看到他,用口型說:孫亞祺。
孟憶心中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可以不查孫亞祺,卻不能控制其他人的舉動。
進入問詢空間,翟躍雷開門見山道:“新星曆256年11月8日,你在哪裡,做了什麼?”
這是他和阮淩跟着孫亞祺到邊境線那天。
孟憶如實答道:“早上和下午都在上課。下午下課後,我去大學城的學習空間自習,看見孫亞祺好像在做什麼事情,我就拜托阮淩帶我跟着他。我們跟着他去了邊境線,然後他不見了,我們就回大學城了。”
翟躍雷:“為什麼要跟着孫亞祺?”
孟憶沉默。
他總不能說“我是在做任務”吧?那他可以從調查署去精神病院了。
見他不說話,翟躍雷沉聲道:“你對孫亞祺的叛國行為,知道多少?”
孟憶目瞪口呆:劇情怎麼急轉直下?
“我不知道。”孟憶試探着說,“我記得他是土生土長的首都地區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翟躍雷哼笑一聲:“‘土長’倒是真的,‘土生’就不好說了。”
孟憶還想再問點什麼,不過翟躍雷沒說更多,繼續詢問他。
結束問話時,孟憶身心俱疲。
雖然他對孫亞祺的行為一無所知,但他是孫亞祺的舍友,還跟蹤過孫亞祺,着實被好好盤問了一番。
他大概是問詢時間最長的,等他離開問詢空間時,調查署裡已經沒有人了。
準确地說,隻剩一個人:阮淩。
阮淩靠在調查署的牆上,垂着頭,似乎在發呆。
孟憶走到他旁邊,問:“在等我嗎?”
“當然。”阮淩偏頭看他,“你還好嗎?”
孟憶:“還可以。你應該沒有開機甲吧?我們去坐公共機甲。”
阮淩:“嗯。”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阮淩突然問:“你知道孫亞祺的事情嗎?”
“猜到了一些吧,不知道真實情況。”孟憶探究道,“你知道?”
“能體會到。”阮淩說了一個很奇怪的答案。
孟憶沒說話,隻是看着他。
阮淩笑了笑:“不如你先說說你的猜測。”
“這是一個交易嗎?”孟憶确認道。
“是。”阮淩點頭,“反正我也沒有證據。”
“行。”孟憶邊走邊說,“孫亞祺應該是聯邦人,實際上是236年出生的。聯邦入侵時,他被遺棄在首都地區,負責善後的孫公爵撿到他,出于某種原因,給了他一個孫家的身份。看今天的調查,還有上次,他輕而易舉地越過邊境線,說不定他和聯邦還有聯系。”
他想了想,補充道:“‘某種原因’可能比較重要。如果這一點不成立,那就當我沒有說過這個推斷。”
等他說完,兩人也走到公共機甲站台。
這裡已經有一些等機甲的人,孟憶本以為阮淩會趁機沉默,然後賴掉這筆交易。
沒想到阮淩開口了。
他低聲道:“‘某種原因’可能是孫公爵——是他想叛國,而不是孫亞祺。他當年去現場幫機甲學院是真的,但他沒有提前援助也是真的。一個出現在戰場、身份不明的聯邦小孩,和重要後備戰力機甲學院,如果能用好這兩邊,他想做什麼都很容易。”
孟憶點頭:“的确有這種可能。”
他想到那架為孫亞祺購置的機甲。即使上市時孫亞祺已經出生,給嬰兒買機甲還是太過瘋狂。
還有孫亞祺熟練的機甲操作。
孫亞祺的機甲水平,和阮淩不相上下。
而阮淩現實中是“從小就會”,副本中是五年級學生,機甲操作水平應該遠在孫亞祺之上。
阮淩繼續說:“他應該也是從小就學開機甲——可能有點場外,我怕我無意識設定成這樣——充當孫公爵和聯邦之間往來的黑戶。未成年辦不了機甲通行證,隻要他能用精神力解決系統,他就可以不留痕迹。”
這個規定并不是漏洞。
因為機甲操作對精神力要求極高,一般未成年人達不到,更别提還要分出一部分精神力解決通行系統的問題。
孟憶神色一凜:阮淩的猜測太過瘋狂,哪有人會讓孩子從小做這些。
他轉頭看向阮淩,想說“你這個觀光副本虐待兒童,肯定不能通過審核”,卻愣了愣。
他好像看到……一個畫面?
一個不該出現、他也不該看到的畫面。
畫面裡,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坐在一個類似椅子的金屬裝置上。他身上插滿線路,頭上帶着巨大的金屬頭套,表情痛苦。
畫面隻持續了一秒,但是孟憶看到了他的臉。
一張可愛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臉。
一張玩家001資料上的臉。
阮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