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分辨不出誰是喪屍。

孟憶摸了摸耳機，想讓屋裡三人探測一下這邊喪屍的存活情況——他們有一台喪屍生命檢測儀，能檢測三公裡内的喪屍，超市正好在檢測範圍内。

耳機裡傳來關立丹的聲音：“我們雜聲太大了嗎？”

看來她沒懂。

孟憶一邊在超市裡閑逛，一邊四處亂瞟。

梁夢瑩：“哎，工作室裡是不是沒有吃的了？要不我們讓他們拍完再去買點東西。”

孟憶：……

怎麼還唠嗑上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阮淩開口：“孟憶，這個超市裡有喪屍，大約八十個。”

孟憶微微擰起的眉毛舒展開來。

他的視線掃過貨架。

阮淩接着說：“你想知道他們在哪？有小部分比較分散，不過大部分集中在鮮肉區。”

孟憶立即轉身，回到鮮肉區。

鮮肉區是整個超市客流最密集的地方。之前路過時，孟憶隻以為是肉類不好保存，買的頻率比較高。

現在，他知道了這裡有些“人”不是人。

孟憶裝作挑肉，同時仔細觀察周圍人的眼睛。

他并不清楚喪屍和人類的區别，特别是這個副本裡的喪屍都包裹着一層人類的皮囊。

但他下意識覺得，那個區别是眼睛。

他短暫地想起阮淩的眼睛。

在他的手拿起一塊還帶血的牛排時，有人也看中了這塊牛排。

孟憶和那人對視。

那人金發碧眼，操着一口不熟練的中文說：“不好意思，我很喜歡吃牛肉，你能不能讓給我？”

不對。

就在這一刻，耳機裡同時傳來阮淩沉靜的聲音：“他是喪屍。”

孟憶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可以，你買吧。”

對方也笑，然而下一秒，他的笑便凝固在臉上。

——孟憶從案闆上抽下一把刀，一刀砍在這個“人”臉上。

刀一碰到對方，孟憶就知道他和阮淩的判斷是正确的。

如果砍到的是人類，這一刀的力氣應該很難維持。即使再削骨如泥的刀，真的砍到骨頭也會被減速。

然而，孟憶這一刀沒有受到阻礙，他直直地砍進一塊綿軟的東西裡。

表面的人皮被切開，露出裡面青綠色的組織物。

人群中爆發出尖叫。

臉上中了一刀，那人卻依舊露出一個笑容。

它的笑容越來越大，青綠色的組織物順着笑容的弧度緩緩滴落。

孟憶擡起短刀，又從切肉處拿走長刀。

他以一打多，不能讓對手在武器攻擊範圍上更有優勢。

孟憶模仿上一個副本的劍法，迅速送出一刀。

這刀直接把他對面的喪屍劈成兩截，又慢慢碎成更小的部分，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

孟憶還想确認一下這隻喪屍有沒有死透，阮淩制止道：“它喪失攻擊力了，别糾纏。現在剩下的都是。”

聞言，孟憶迅速環顧四周。

在他剛剛動手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跑了。留下的也很多，似乎還有人在過來的路上。

看來喪屍們還隻學會穿上人皮，智商沒有進化。

這種時候，是人都要跑。

孟憶選好位置，開始表演砍喪屍。

他結合了上一個副本學的劍法，動作無比好看。

這裡的喪屍沒什麼智商，即使很多隻一起圍毆孟憶，也毫無章法，隻是為孟憶提供表演素材。

他的刀尖輕觸地面，身體也随之輕輕旋轉，刀身在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線。

這個旋轉看起來漫不經心，引得一片喪屍撲過來。孟憶手腕一轉，連綿的刀風劃過喪屍群。

喪屍群停滞了一秒，然後以一種充滿節奏和韻律感的方式落地。

孟憶很平靜。

他聽着耳機裡阮淩的呼吸聲，感覺更加平靜。

砍到後面，他完全适應節奏後，甚至還有心情叫系統：“就選阮淩吧。”

系統：“玩家孟憶，是否選擇玩家阮淩作為CP搭檔？”

“是。”孟憶又砍一隻喪屍。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更多喪屍撲過來。青綠色的組織物早已流得滿地都是，看起來有些惡心，他身上卻還算清爽。

唯一的痕迹來自刀上原有的血迹，沾了一些在虎口處。

孟憶挑眉，慢慢地擦手，自言自語道：“還有嗎？”

萬籁俱靜，隻有被他砍斷的喪屍在地上緩緩流過。

有一個人從貨架後冒出頭，盯着孟憶看了一陣，突然開始鼓掌。

有人帶頭，越來越多人跟着鼓掌。

孟憶和一衆NPC一起，邊笑邊鼓掌。這一刻，他們不是玩家和NPC，而是共同的幸存者。

在工作室裡，原本帶着耳機緊盯現場情況的阮淩突然起身。

他摘下耳機，邊揉耳朵邊往外走。

關立丹和梁夢瑩不明所以。

“小阮，怎麼啦？”關立丹有些緊張，“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我去接他們一下。”阮淩悶頭往外走。

如果仔細看，似乎能看見他耳朵微微泛紅。

阮淩邊走邊想，孟憶什麼時候這麼帥了？

他在上個副本也沒這麼強烈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