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真正清醒時已經是三天後了,萬裡和朱殷已經趕了回來。
師姐妹四人相顧無言,朱殷早已泣不成聲,萬裡強忍悲傷安慰她。
彭野短短三天,彭野瘦了一圈,她嗫嚅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像以前那樣抱了抱朱殷。
她們五人,因她和朱殷年齡相仿,再加之,師尊那時候要處理一峰之事,她們倆都是大師姐親自教導的。
她天生有點叛逆,朱殷也是古靈精怪,雖說平日還算聽話,但是也沒少惹麻煩,事後總是師姐替她們擦屁股。
師尊去了,褚星淮不在,湯聶之自動肩負起大家長的責任。
“為今之計,唯有想辦法把驚阙封印解除,讓它回到師姐身邊。”
“自那日宗門生變後,師姐被宗門的人追殺,師姐一路向東,已經七日了,現在被困于極樂城,宗門内向全修真界發出了斷魂令,現在有許多修士已經趕往極樂城了……”
極樂城是離浮玉宗三千二百裡左右的一座城,因為地處飛衡、青州、幽州三地交界處,所以魚龍混雜,各方勢力林立。
飛衡多為散修聚集地,大都仇視世族宗門,做事放蕩不羁,又不受約束,斷魂令在這裡的效用倒也大大折扣。
青州是天門宗的地盤,雖然不是浮玉宗那般超然大宗,但也小有名氣,在極樂城這個地方的分量倒是比浮玉宗還要強上幾分。
幽州則是魔族的地界了,因修真者進去的少之又少,世人對幽州的了解更少。
“極樂城!”
“師姐在極樂城也挺好,哪裡魚龍混雜,易于僞裝。”
彭野心裡如焚,但是也沒辦法,隻能看着遠方,心裡默默。
師姐!一定要等我。
褚星淮克制着輕喘,自那日撞見厲威瀾、段為等人勾結魔道,陷害自己,殺害師尊,已經七日了,她一路被追殺,逃到極樂城,此時已經是強弓之末了。
想起師尊,褚星淮眼圈都紅了,痛苦的閉上眼睛。
白衣已經成了血衣,她已經分不清是誰的血了,微風吹開面上的發,隐隐露出清冷精緻的五官,眉間有一道醒目的堕魔印記,鮮紅如業火般印在了褚星淮眉心,永遠也抹不去了。
褚星淮緊閉着雙眸,唇色慘白,狼狽到了極緻。
她少時就被譽為仙界的絕世天才,早早的拜入浮玉宗,這麼多年順風順水。
天生劍骨,修煉之途何其順暢,二十歲驚阙認她為主,二十三歲就是煉虛期的修士,整個仙界都稱贊她是不世出的天才。
她自問這麼些年道心堅定,雖有天賦,但卻從未夜郎自大,始終劍斬妖魔,匡扶正義。
如今卻苟且在極樂城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洞,躲避宗門之人的追殺。
那些人是平日和藹可親的長老,甚至朝夕相處的師兄師姐。
褚星淮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那麼多年引以為傲的信念幾乎就要崩塌。
一夕之間,周圍人都變了,一個個都想要了她的命,要給她扣上勾結魔族的帽子。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阿滿那孩子平素那麼相信她,敬愛她,如果她知道自己……
褚星淮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息。
她要活下去,她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了,她不能辜負師尊以死給她換取的一線生機。
厲威瀾是個僞君子、段為眼裡容不得沙子,阿滿她們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褚星淮竭力平複心情,身上帶着的丹藥本就很少,這些天療傷已經用完了,現在隻能打坐療傷。
她能感到自己有幾條經脈已經晦澀不通,甚至都有裂痕了。
他們鐵了心要她的命,不但有宗門長老,還有散修、魔修。
隻是終究還是小看她了,她師從李懷遠,修的又是至簡大道,即使沒了驚阙,那些人也難以在她手裡讨來什麼好處。
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彭野莫名一陣心悸,猛然起身。
“師姐,祝我一臂之力,我想沖擊金丹。”
彭野本就摸到金丹門檻,上次出門曆練就是想穩固一下,順利沖擊金丹,沒成想,出了那樣的變故,沖擊金丹就耽誤了。
如果此時,她再不沖擊金丹,以她現在的修為,自保都難說,又怎麼談論救師姐。
“好,一切有我們,打算什麼時候沖擊?”
彭野看着山巅夕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堅定道:“今夜子時。”
已經四個時辰了,陽光重新照在彭野周身,她感覺身體内靈氣如江河般奔騰澎湃,在經脈中飛速流轉。
同時,周圍的靈氣都變得凝重起來,彭野的一呼一吸之間都伴随着一陣陣劇痛和灼熱感。
雖然有湯聶之他們四人的護法,彭野依舊很不好受,金丹凝練時耗費時間越長,意味着金丹品質越高,相應,彭野感知的痛苦也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