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踏入魔族境地時,彭野發現魔族并不像傳聞那般滿目瘡痍、腥風血雨,更不像從前聽到的那樣。
魔族之人确實粗狂魯莽、有些許殘暴,但是有種無形的秩序,成王敗寇,凡事都擺在明面上,幾乎很少有人背地裡使袢子。
彭野初次進入幽州時,内心是有幾分對未知的恐懼,時隔多年,她好像又回到七歲以前孤身一人上街乞讨的日子。
随着逐漸深入,彭野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實力是她的底氣,好歹她也是元嬰修士了。
這三年在辛夷手下過招可不是白過的,她掌握了許多狠辣且一招斃命的殺人技巧。
期間遇上過幾個不長眼的,不過修為倒也不是很高,彭野不廢什麼功夫解決了。
倒是有一個頗為難纏,那人是個武癡,非要找她過招,修為和她不相上下,彭野不想節外生枝,直接避着那人跑了。
說起來有點好笑,彭野一直感覺魔族是不會有什麼真性情的人,他們全憑本能喜好,至于修煉,也是為了爬得更高。
以至于當彭野真正看到魔族居然還有武癡之人,第一反應是有點嗤笑的,随即而來的就是複雜情緒。
其實魔族之人和修真界的人沒什麼區别啊……
他們也平等地擁有每一種情緒。
不過這些終究還是小插曲罷了,彭野内心深處對魔族并沒有太多改觀,依然是十分抵觸的。
但這也不怪她,畢竟從小聽到的就是小孩失蹤是被魔族抓去吃了,後來進了浮玉宗也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彭野目标很明确,找師姐。
天地雖大,但她已無處可去。
這點她和師姐倒是同病相憐。
彭野踏入治羅酆山那一刻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是死氣。
她早就聽聞治羅酆山的大名,是著名的厲鬼冤魂聚集之地,别說修士鮮少踏足,就連魔族都唯恐避之不及,此地也确實怨氣沖天,時聞厲鬼尖嘯。
不由得心裡诽謗辛夷,居然讓師姐來這種地方。
但彭野不知的是,她修的是浮玉劍法,走的是至上大道,周身陽氣環繞,對厲鬼最有威懾力。
哪怕她逐漸走入治羅酆山的腹地,也沒有什麼怨鬼厲魂找她麻煩。
彭野擡頭望了望天色,太陽馬上就要下去了,若是再走下去,怕是就要摸黑了。
彭野初來乍到,謹慎期間,也沒有禦劍,像普通修士那般一路疾步走到腹地。
路上别說遇見别的修士,就連魔族的人都沒看見幾個,厲鬼倒是看見不少,隻是他們不招惹自己,彭野也不會主動湊上去。
忽然,前方傳來爆鳴聲,聲音十分尖銳,刺的彭野耳朵生疼。
彭野迅速隐去了身形,鬥篷一帶,奔往發聲之處。
荒山野嶺傳來爆鳴聲,十之八九都是人為,極有可能在武鬥。
不過彭野心中沒有絲毫畏懼,越是亂才越有可能渾水摸魚。
臨近發聲地,彭野已經聞到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道,十分刺鼻,夾雜着靈獸的腥氣。
難道是靈獸?
她聽聞治羅酆山是厲鬼聚集之地,但是從來沒聽過靈獸會來這裡,靈獸大多由修士或者魔族之人馴養,很少有單獨的靈獸來這裡。
彭野身上有通天閣的地階法器,能夠輕易隐藏身形,而不被發現。
武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妖媚邪異,身姿曼妙。
男的倒是有點一身正氣的感覺,不像是魔族之人。
彭野看到這兩人無一不身受重傷,其中一個雙腿俱斷,俨然已經沒了還手之力。
想必他們不能輕易發現自己。
“張伥宗,你也有今天啊,有沒有後悔當年沒能一劍殺了我,哈哈。”
被叫做張伥宗的人此時生機愈發孱弱,靈獸倒在他的身邊,内丹都被掏出,死相十分慘烈。
張伥宗閉目,不在言語。
慶豐冷哼一聲,沒有絲毫猶豫,一劍刺入張伥宗腹部,攪碎他的丹田,斷了他的四肢。
彭野暗自咂舌,此人下手如此狠辣,竟然直接攪碎丹田,毀了元嬰,哪怕這個張伥宗有九條命,也難逃一死。
倒和辛夷有的一拼,一樣的手段狠辣,一樣的蛇蠍美人。
不過彭野并沒有興趣路見不平,她漠然看着這一切。
“噗嗤!”
慶豐口吐鮮血,支撐不住。
這個張伥宗,不愧是合體期修為,若不是有驅魂鈴,她必然死于他之手啊。
如今她也深受重傷,恐怕随意一個築基期的人都能将她殺死,想她慶豐縱橫魔族這麼多年,除了在張伥宗手下還從未有過這麼狼狽。
倆人眉心都有堕魔印,看來不是魔族之人,就是堕魔修士。
彭野心念微動,試探的放出些許靈氣。
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慶豐臉色慘白,臉上的汗水沿着額頭往下滑落,胸脯不受控制的劇烈起伏,周身靈氣隐隐有潰崩之象。
這下好了,不用等别人動手,看來她也活不成了。
她已經是強弓之末了。
彭野不再隐藏身形,直接出現在她的面前。
剛剛彭野已經探過了,方圓百裡隻有她們二人以及那個剛剛死去的張伥宗。
“我可以救你。”
彭野微微眯着眼,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