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低着頭,看不到褚星淮的表情,隻能看到師姐的脖頸白皙細膩,優雅彎曲,如白瓷一樣,有着淡淡的光澤。
再往下,就被一層又一層的布料遮掩,看不到下面的風景了,隻能留給彭野無限遐想。
很快,褚星淮就收手了,施施然繼續往前走。
彭野呆呆的問。
“不再摸摸嗎?”
“啊不……我的意思是師姐不摸了嗎……?”
不對不對,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淨說一些不明覺厲還沒營養的話,别說讓師姐聽了,她自己都嫌煩。
褚星淮輕哼一聲。
“在摸就沒法走路,還要去前面看篝火。”
“哦哦。”
其實她早在小時候就看過各種各樣的篝火,凡人壽命短暫又比較脆弱,總是把希望寄托于神明。
期望越大,舉辦的篝火就越大,那個時候是彭野難得能吃飽還能吃好的時候。
但是過了那天,一切都會恢複原樣,人們還是處于日複一日的生活中,彭野也還是那個小乞丐。
魔族的篝火遠沒有小時候看過的盛大和精彩。
但彭野卻有着從未有過的期待和雀躍,明明是從小都看的東西,為什麼今天看卻又那麼不一樣。
人潮洶湧,彭野和褚星淮牽的很緊,都生怕對方被人流沖散。
“師姐要跨篝火麼?”
和凡人一樣,魔族也有這個習俗,跨過篝火,就是消災解厄。
“要!”
褚星淮聲音非常堅定。
彭野此時突然慶幸自己小時候因為礙于小乞丐的身份而自卑,沒有跨過那欄篝火,現在能和師姐一同跨過去。
她們和身邊的魔族一樣,牽手共同跨過那盛大的篝火,于此同時,遠處的煙花在耳邊炸開,将彼此的容顔照的更加絢麗。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看着褚星淮,那一瞬間,彭野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為什麼會酸澀,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為什麼不想跟辛夷合奏,為什麼想站在師姐身側。
因為她是師姐啊,也許幼時第一次相見,她就與旁人不同了。
隻是她從來不敢肖想啊!
“師姐,不論過去如何,今後怎樣,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邊。”
褚星淮靜靜聽着她表白心意,其實阿滿不說,她也知道,因為她一直再用行動證明,她真的不是說說。
從她堕魔,直到現在,沒有問過一句話,就無條件的站在她身邊,哪怕她有“殺害”師尊的嫌疑,她也沒有一絲懷疑。
“嗯,我知道。”
我也會。
她自問情感淡薄,自幼時離家,脫離父母,已經二十四年了,她自幼和父母不甚親近,加之她修煉天賦絕佳,更是早早的步入修煉之途。
她八年沒有回過一次家,她的父母不曾想念她,也不曾寄過一封書信,于他們而言,自己隻是一張十分拿的出手的名片,是于各大家族酒後談論的資本。
隻是不知他們聽到自己堕魔的消息會怎麼樣,會大發雷霆,覺得無地自容,還是把自己從家族除名。
想到這裡,褚星淮有點啞然失笑。
“阿滿!”
彭野有點猝不及防,師姐很少用這種有些鄭重的語氣叫她。
不過嘴巴比大腦快,彭野第一時間應聲,無聲的看着褚星淮,用眼神表達疑問怎麼了?
“沒什麼……”
褚星淮沉吟。
“隻是想叫叫你。”
彭野伸開雙手,緩緩摟上褚星淮纖細地腰身,将她擁入懷中。
感受到懷中人一點點把縫隙填滿,溫熱地身軀就這樣貼着自己,彭野感到内心一片滾燙。
她微微側頭,唇抵在褚星淮的耳側,耳側有幾縷毛茸茸的碎發撫的她有點癢。
褚星淮更甚,她感到阿滿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耳邊,很近,酥麻又癢。
那種觸電的感覺從耳朵蔓延到全身,讓褚星淮的臉難以抑制的發熱。
褚星淮本能的想躲避,那熱氣打在耳側,實在是太過磨人了。
她微微低頭,從彭野的視角看下去,師姐今晚又乖又粘人,頭頂還有一個發旋,落在彭野眼中,煞是可愛。
“師姐,閉眼。”
褚星淮難得緊張了,即使閉着眼睛,也能看到長長的羽睫輕顫,嘴唇不自覺的抿起,身子微微有點緊繃。
在彭野看不到的角度,寬大衣袖下面的指尖尾骨顫的厲害。
彭野一點點描繪褚星淮的每一幀容顔,從眉目到嘴唇。
師姐的唇很薄,有着淡淡的粉色,因為緊張,輕輕抿着,比平日多了幾分血色,看着也很軟。
很好親的樣子。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彭野就忍不住耳根子發熱,很好親。
她甚至已經不敢看褚星淮的唇了,怕下一秒就忍不住親上去。
不知怎的,彭野突然感受到了克制,最終隻是愛憐地落在眉心一點,雖然很輕,但帶着彭野所有的鄭重和一顆真心一同送上。
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隻是幾秒中,褚星淮感到眉心輕柔的觸感。
沒有睜開眼睛,她也能感受到那觸感的虔誠與真摯,因為太過溫柔了,隔着肌膚熨燙到她的心底,溫柔到她幾乎想要落淚。
“阿滿……”
褚星淮幾乎壓抑不住哽咽的情緒,她踮起腳,顫抖的捧着彭野的臉,指尖穿過發絲,扣在彭野耳後,額頭與額頭相貼。
彭野眼圈也紅了,緊緊抱住褚星淮,她很用力,幾乎想将褚星淮嵌入自己的身體,想要與師姐融為一體。
半晌,褚星淮輕輕掙紮,彭野才緩緩放開。
擡眼看,褚星淮的眼尾氤氲出薄薄的紅妝,很淡,像薄暮初始時蕩出來的那一圈紅暈,稍有不慎,就轉瞬即逝沒了蹤迹。
就像師姐這個人一樣,清冷堅韌,似乎永遠也無法讓人窺視到内心真實想法,隻有偶爾的偶爾,才能露出一點柔軟的内裡。
然而正是這點柔軟,卻照亮孩童時期的彭野,直至今日。
“師姐……”
“我在!我永遠都會在!”
咕噜咕噜!
有什麼不斷的冒出來,她從未喜歡過什麼人,幼時為生計煩惱,不通情愛。
少時入宗,懵懂無知,這些年,一直常伴師姐左右,師姐于她,就是照亮人生的明月啊。
她對師姐的感情不單單是情愛那麼簡單,更承載了大半生的喜怒哀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