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就見男人拍了拍小兒子的後背,在兩個孩子睜開眼睛起身後道:
“對了,不要跟任何人說見過我,否則會有不好的事。”
!
将之視作威脅,上川麻美繃着臉應下,先一步将撲到自己懷裡的小兒子攬過來。
五月朝宮則在欲言又止的女孩面前蹲下,擡手揉亂了那頭和他長度相似的黑發。
“要好好保護媽媽。”
視線的盡頭是角落濃郁的黑霧,女孩似是明白了什麼,點了下頭。
旋即毫不遲疑地轉身,用着和弟弟同樣的飛撲姿勢,撞進母親單薄的懷中。
至此,五月朝宮點到為止。
他站起身,在這副溫情畫面裡斂下眸子,往門口走去。
可就在他即将扭開門把手時,身後傳來的一道聲音讓略顯孤單的背影停住——
“非常感謝您!”
燦金色稍稍睜大,最後彙聚成一汪笑意:
“舉手之勞。”
*
拉開車門,五月朝宮便見蘇格蘭将手機計時按下暫停,側過頭打量自己:
“剛好還剩一分鐘,情況如何?”
回到相對封閉的空間裡,這次坐到了副駕位的黑發青年摘下眼鏡擦擦:
“三個人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先催眠他們問了一遍,而後單獨叫醒副經理又問了一遍,喏,都在這裡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眼鏡架好,拿出手機揚了揚。
見五月朝宮神色如常,甚至帶了些邀功的意味,諸伏景光暗中松了口氣。
“好,那這次報告還是老樣子。”
“嗯?”五月朝宮這下真的愣了,“什麼報告?”
之前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怎麼還要報告?
“當然是任務報告,你沒寫過?”諸伏景光懷疑地掃過去。
那對金色略顯無辜地眨了眨:“我以為就算有報告,我一個新人也不用寫。”
諸伏景光:?
合着你個‘新人’不寫,還要讓我來寫咯?
這話一出,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什麼,諸伏景光差點沒噎死。
怪不得琴酒之前還打了電話,旁敲側擊說自己松懈了,人都管不住了,他還以為是哪裡又被抓到了把柄,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
鬧了半天是你小子害得他背上了‘看管不利’的鍋!
不過怎麼琴酒也跟着椰奶酒胡鬧,他是真要把舊情人的說辭落實到底嗎?
手指重重敲了下方向盤,諸伏景光扯了下嘴角:“以後你自己寫任務報告,每次都要寫。”
五月朝宮倒是沒有反對,隻是漫不經心地遞去一個眼神:
“好哦,不過恐怖組織為什麼要寫報告?該不會我們組織還很正規吧。”
諸伏景光:“……”
這家夥,不會從來沒有寫過報告吧?
真的是關系戶?
經驗得出,和五月朝宮有關的事,想不明白就暫且不要再想。
于是諸伏景光直接丢出一句‘我捎你回那個公園,之後去哪裡随你’,便要啟動車子,卻在拉上手刹後蹙了下眉。
為什麼好像突然冷了起來?
地下停車場裡的溫度雖然偏低,但如今未到秋末,他又穿了一件外套,按理說不論如何也不該覺得冷。
可此刻寒意卻像是砸進骨頭裡,就連指尖都被凍得僵硬幾分。
而許是因着莫名的冷将頭腦凍得不輕,幻聽般的黏膩水聲由遠及近響起,在諸伏景光的心中蕩下一道不安的淺痕。
就如同有什麼未知在逼近,一點點、一滴滴蠶食着理智——
“前輩。”
有遣倦嗓音自左耳吹過,湛藍色一下子聚焦。
而見貓眼男人被喚回神志,五月朝宮瞥了眼窗外,将手勢撤下,低聲道:
“前輩,該走了。”
剛剛那是……錯覺?
感受到溫度恢複正常,諸伏景光遲疑着說了聲好,暗歎自己也許是太累了,覺沒睡好不說,還總做些浪費精力的事,合該回去好好改改。
可在踩下油門後,往日轟鳴的引擎卻沒有發出任何響動,諸伏景光奇怪地看了眼儀表盤,卻聽旁邊的聲音破天荒帶着些嚴肅:
“過來。”
什麼?
他側頭看向一臉凝重的黑發青年,卻在看到那對眸子時蓦地一僵!
鎏金倒影裡,自己身後的車窗外正立着一個龐然大物,柏油般漆黑的軀體歪歪扭扭地爬行,速度并不快,但卻是直直向此處沖撞過來。
随後“咣!”的一下,狠狠撞在了玻璃上!
車體在這撞擊中猛烈晃動,車窗頃刻碎痕遍布。
諸伏景光匆忙放下護住頭部的手臂,卻知覺一抹冷香拂過驚愕,接着一雙手環住腰身,将連帽衫的下擺拽出褶皺——
五月朝宮第二次,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過來,我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