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倦秋坐在車裡,手撐着腦袋在車窗邊,眼神直直地盯着窗外瘋狂倒退的街景。
他本不想來的。
那魚鈎确實是他的心頭愛,但是他完全可以讓保镖來取,是溫野的最後一句話轉變了他的心思。
重要的事……會是什麼呢?
濃郁夜色中,他隐隐在車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可眼睛一眨,那倒影又變成了溫野模樣。
一會兒是早晨外表溫婉性格潑辣的她,一會又變成雨中撐傘的憂郁女強人。
一個人身上怎麼能有這麼複雜又濃郁的色彩?
他錯開視線,将目光投到手腕處的一串樸素的木質珠子,斂去神色,他将手串摘下放在手中把玩。
圓月酒吧門口,黑車轟鳴聲停下,車門一開,祁倦秋的身形就投入到了夜色裡。
“喔——”
祁倦秋的身形在門口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更有甚者朝他吹起了口哨。
這種混亂的地方祁倦秋是第一次來,他忍不住蹙起眉頭,四個保镖将他圍在中間,擁護着他剝開人群前進。
坐在二樓卡座的溫野饒有興趣地盯着下面,那抹難以忽視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閑裝,像是墨中落了一粒雪花。
他明明厭惡,臉上卻還是挂着淡淡的笑,明明溫潤謙和,卻又十分疏離。
他走過的地方,總能引起人們的躁動,剛開始溫野還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祁倦秋是S級Omega。
頂級Omege無論到哪裡都有緻命的吸引力,他周身散發着甜美又迷人的鸢尾花香信息素,要不是這四個保镖,或許他剛踏進一步,就被吃抹幹淨了。
溫野的目光就這樣一直粘在他身上,随着他上樓,直到他停在溫野卡座前。
“一天不見,人家可是很想你。”溫野聲音拉絲,她身穿一襲黑裙,星星點點的碎鑽折射出光芒。
她妖娆地撥弄了下頭發,“坐啊,祁先生。”
祁倦秋面無波動,隻是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瞥了眼溫野對面的座位,保镖瞬間會意,不知從哪掏出一大張白色皮紙,鋪在座位上,他才落座。
祁倦秋有些輕微的潔癖,資料裡曾提到,看來這一條并不假。
“你來這裡幹什麼?”溫野黑眸晶亮,笑問,“為了偶遇我?”
祁倦秋優雅地翹起長腿,雙手交疊在膝蓋,見她貧嘴,也不揭穿:“你偷了我的魚鈎,我自然是來取回魚鈎的。”
溫野瞬間做出一副傷心表情:“竟然隻是為了魚鈎,還以為是想人家了。”
可她隻傷心了一秒,神情就又變得歡快起來:“可是祁先生你親自來取魚鈎,難道不是對我這條魚有興趣嗎?”
祁倦秋交疊的手緊了一下,直接轉移話題:“你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麼事?”
“哦~你說那個啊。”溫野拉長了尾音,蓦地欺身上前,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我想告訴你,我要追你。”
四個保镖:“……”
齊齊轉身。
祁倦秋無可挑剔的笑臉終于有一瞬間的破裂,他向來含蓄,面對這樣的一句話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溫野不像是在說笑話,她神情認真:“我承認,我接近你的确因為你是祁氏财團的大公子,我看上了你的錢。”
溫野說完頓了一下,她刻意去觀察祁倦秋的表情,并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自嘲。
“可今天早上看見你,我又莫明覺得,跟你私奔也挺好。”
她這話說得真摯無比,祁倦秋怔愣了一下,仔細琢磨她的神情,卻看不到一絲假意。
這确實是溫野的真心話,海風吹拂陽光照耀時,有那麼一瞬間她無比羨慕祁倦秋,他可以過着無拘無束的鄉野生活,沒有波瀾壯闊的起伏,人生每一天都是那麼平淡而美好。
可這種想法也隻是在她心裡留了一秒,轉瞬即逝。
這三年的監獄生活,她永遠忘不了。
“我查了,網上說你26年沒談過一次戀愛,說你應該是不行。”溫野平靜地扔出地雷,“你要不要考慮跟我試試?我幫你自證。”
她舉起手,做了一個“不用再說了”的手勢,大度道:“别太感謝我,我這個人就是很純良,見不得你被诽謗。”
祁倦秋:“……”
怎麼會有人臉皮厚到這種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什麼瘋在這裡聽她講這一堆廢話,偏偏還被她繞進去了。
他懊惱幾秒,才轉開這個話題,回到自己的主線任務:“魚鈎還我。”
“那你跟我在一起。”溫野說。
“不可能。”他答。
祁倦秋嘴角的笑越來越淡,溫野知道火候到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那你給我你的終端聯系方式。”
她提及這個,祁倦秋才反應過來:“你不是給我發過信息嗎?你從哪裡找的我聯系方式?”
溫野嘻嘻一笑:“你猜。”
“……”祁倦秋默了一瞬,“既然你有了我也談不上再給你。”
“我要你打開視頻權限。”
“可以。”
“現在開。”
祁倦秋無奈,竟真的打開終端手環,将溫野添加為聯系人并開啟了權限。
“這回可以了吧?”他問。
溫野又是嘻嘻一笑:“不行。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離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