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孤身一人,如今有了何婆婆相伴。
江婉瑩要為日後的日子,好生做一番打算。
之前放不下身段,眼下倒覺得汪甯的提議不錯。撈夠了錢,與何婆婆遠走高飛。
餘光一絲一絲散盡,暮色籠罩在她周身。茶白色在夜色中,清白惹眼。
遠遠有幾人的身影,漸行漸近。
江婉瑩一眼認出,風度翩翩的身影。越來越近,她竟挪不開眼。
那雙眼眸被白紗遮住,在暗夜中如同地獄使者般冷峻。
不知為何,江婉瑩覺得蕭景飏沒了往日的溫潤,似乎心情不佳。
江婉瑩擡足想跑,還是待他心情好時再說吧。
“江姑娘,你在此作何?”
為時已晚,俞百川瞧見她開口相問。
江婉瑩扯謊道:“我在等何婆婆。”
蕭景飏與俞百川的腳步未停,已然行到她身前。
蕭景飏面無表情道:“江姑娘,我有話與你說。”
江婉瑩望向俞百川求助,意在問尋她何事。俞百川擠眉弄眼,打着啞語擺手表示自己不清楚。
江婉瑩無奈應道:“不知,景公子尋我何事?”
蕭景飏見她一動不動,是不肯與他單獨入房言語。索性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冷冷道:“這是一百兩,你拿着。林州城,我看你還是莫要待了。拿着這張銀票,與何婆婆離開此地吧!”
一百兩,足以讓她與何婆婆,到人生地不熟之地安置下來。
“可是嫌少?”蕭景飏以為她嫌少,又掏出一張銀票。
江婉瑩愣住,心随口動恍惚問道:“為何要給我錢?又為何非要管我的事情?”
俞百川咳了一聲,忙揮手與其他禁衛一同退到院外,方便二人言語。
二人立在院中,江婉瑩肆意仰視着那張俊美的容顔。
蕭景飏足足比她高了半頭,低眸隔着眼紗與之對視,淡然自若回道:“因為你是故人之女。”
這個回答,多少讓江婉瑩失望。
想起那夜蕭景飏曾經對她動過殺念,江婉瑩嘲諷笑道:“公子真會說笑,若我沒記錯,公子可是想要殺掉,我這個故人之女的。”
蕭景飏坦坦蕩蕩回道:“我說過的,以為你是元家派來故意接近于我。”
“你究竟是誰?”江婉瑩心想,至少讓她親自确認他的身份。
蕭景飏卻不願相告,“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離開林州,開始新的生活。”
江婉瑩怅然若失,苦笑道:“離開林州,又能去何處呢?”
“你不願離開?”蕭景飏鬧不清楚,這個女子的心思。這幾日,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送她走。
江婉瑩半開起玩笑:“公子又非悲天憫地的菩薩,這世上的苦命人千千萬萬,公子,又能管得了幾人。既然要管,為何不管到底,管上一輩子。”
蕭景飏怔住,看她神情莫非是在後悔。
江婉瑩突然伸手,接過蕭景飏手中的銀票,故作高興謝道:“多謝公子的施舍,大恩不言謝。”
蕭景飏的心緒七上八下,她這又是何意。既然收了錢,那便是同意離開林州城了。
“汪甯。”蕭景飏高喊一聲。
汪甯悄無聲息出現,一瞬便在江婉瑩身邊了。速度之快,好似一早便候在不遠處。
汪甯拱手相拜,神情甚是恭敬: “主上有何吩咐。”
蕭景飏聲色俱厲道:“今日起,江婉瑩的安危便交于你了。”
汪甯怔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江婉瑩,信誓旦旦道:“主上放心,汪甯定會以命相護。絕不會讓江姑娘,傷到分毫。”
蕭景飏手臂落寞地垂落,背過身去。汪甯迅速上前,扶其回了房。
江婉瑩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憑什麼肆意妄為的安排。
回過神來,江婉瑩攥緊銀票,寬慰自己不能和錢過不去。不過正好,省得她伏低做小讨好他。這銀子她拿來做生意,若日後賺了錢,連本帶利加倍還與他便是。
江婉瑩拿着銀票,沒心沒肺地連蹦帶跳回自己房中了。
東廂房内,汪甯斟了一杯水給蕭景飏。
蕭景飏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汪甯一臉慎重道:“陛下,臣想送瑩姐姐回京去。将人安置在臣的宅院裡,也好方便照應。”
“你喜歡,就按你的意思來吧。朕,無意見。”蕭景飏将整杯白水,飲了下去。
汪甯眉開眼笑,又小心翼翼道:“陛下,真的不喜歡瑩姐姐?”
蕭景飏嗆水,故作鎮定道:“你也看到了,她更喜歡錢财。”
汪甯滿眼欣喜,歡聲道: “那臣就放心了,臣,這便去問問,何時動身。”
“去吧!”蕭景飏無精打采回道。
“臣,告退。”
汪甯穩穩重重退到門外,一到門外,腳步歡快去向了南廂房。
“瑩姐姐。”汪甯按耐不住喜色,在門口呼喊。
江婉瑩匆忙将銀票塞進她的破荷包裡,揣進懷裡回身,不樂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