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裴世子要怎麼懲罰我
國不可一日無君。
在大慈德寺祈福的這三日,政務皆交與太子負責,左丞協助太子處理政事。可如今太子已過弱冠之年,燕國當今的皇帝已是知命之年,然而皇帝并不想盡快地将皇位任予太子趙令德。
其中種種緣由,沈荔也不知。
因此,到了第四日一早,皇帝便先與一衆朝臣回到了長安城。終南山到了夏日,是另一番景象,這幾日日日安靜涼爽,雲卷雲舒,芳草缤紛。皇後見諸位夫人難得出來一趟,則令嫔妃、夫人以及未出閣的女娘們可在這終南山上逛一逛。
隻是,縱使坐落在這終南山的大慈德寺要比山下的更涼快些,然而夫人們大都從未接連三日,日日跪六個時辰的苦來。因此無論是皇後妃嫔,亦或是已經出嫁的夫人,八成都一一在房内休息着。
反而未出閣的女娘們,也許因着年輕身子骨好,第四日都三兩成群在山中逛着,四處采風。自然,為了保護女娘,皇後不單單派侍衛保護女娘身後,也找皇帝要了一支錦衣衛隊伍。
可大燕國的錦衣衛向來隻是緝捕谳獄以及管理京師,也就被皇帝回絕了,隻安排錦衣衛五人負責此事,佑護終南山上采風的娘子。
今日,沈荔并沒有去在山中逛,隻是在寺院中随拜拜藥師菩薩,畢竟來大慈德寺也是極難得的。
一炷香前,沈荔先去找了張氏。
“母親。”
面前的人并不是她的母親張氏,而是沈氏。見到沈荔,沈氏微笑道:“荔兒,來找你娘親了嗎?”
“正是。我娘親可在屋子裡?”沈荔問道。
沈氏搖搖頭說着:“你母親方才出去了,聽說這大慈德寺中的藥師菩薩很是靈驗,你母親去給菩薩燒香拜佛了。”
聽到母親不在,沈荔心中疑惑:怎麼母親沒等她來問就一個人出去了。
因此,沈荔聽說母親去拜了藥師菩薩,就去藥師菩薩殿找張氏。
藥師菩薩殿在大慈德寺東殿内正數的第五個小殿内。她從外朝裡瞧去,空無一人,并沒有張氏的身影。
在殿内正中央,隻有藥師菩薩的慈悲面容。
聽聞藥師佛是掌管所有藥物和醫療技術的神明。沈荔在殿外淨了淨手,請了三支香在蓮花蠟燭上點燃,高舉香燭過頭頂作揖,插到香灰裡後才進殿内扣頭:“藥師菩薩,願菩薩保佑我娘平安健康。小女沈荔願以壽命相抵換。”
“沈三娘真是極重情義的女子。”這聲音好似聽到過,是……是虞臨淵。
沈荔聽到并沒有理會,直等到三個叩拜結束,才起身看向來人。
“虞聖醫來了?”她聲音淡淡地問道,這虞臨淵不是信奉道教麽,怎麼也來這寺廟中,還來拜藥師菩薩。
對面的人卻聽出她話語中的質疑,也猜到沈荔所思,隻是回道:“沒想到沈三娘還記得我。”
沈荔:“虞聖醫的容貌與大名,恐怕這世間人人隻見虞聖醫一面都念念不忘。”
在說虞聖醫時,她将這三個字重重的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隻想着三日前他的招搖行騙來,于是她都沒意識到她有多咬牙切齒地說着虞聖醫的名字。
虞臨淵看着沈荔深仇大恨地說着虞聖醫三個字眼來,心想真不該答應裴适此事,不過他還是回着:“沈三娘,不知我做錯了什麼,竟惹得姑娘如此挂念在心。”
沈荔:“虞公子,您多慮了。”說着,就要垮出門檻。
虞臨淵這邊,卻想着既然是他多率的事,怎麼又叫他虞公子了。如何就從聖醫之名,跌落在公子之名。
沈荔心中卻想的是:沒叫你虞騙子已然是好的了。
虞臨淵見她就要走了,忙攔住她:“沈三娘,對不住了。”
沈荔聽到虞臨淵的話,還沒明白對不住是個什麼意思來,就意識模糊了。
再醒來時,沈荔環視周圍,見這屋中的擺設并非寺廟中的布置。隻見這屋内的橫梁有如雕梁畫棟一般,架子床和這條幾也都是黃花梨木的;也并非梨榕院和栖雲館的陳設。
她正要起身出了屋子看看這是哪裡,雙手雙腳卻是不能動了,于是準備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腕,卻發現手腕被人用繩子固定住,動不了一點。之後她試着動動腿,腳腕卻也被用繩子束縛住了。
她這幾日也沒有得罪人吧。
對了!最後一面是虞聖醫。呸,是虞臨淵。
在失去意識前,她聽到的是虞臨淵那句對不住了。
正想着虞臨淵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時,屋門嘎吱開了,沈荔忙閉上眼睛,假裝還在昏迷中。
接着,就是那道熟悉的聲音:“沈三娘,别睡了。”
沈荔卻還閉着眼,不曾睜開。
虞臨淵看到沈三娘的睫毛顫顫着,笑道:“沈娘子,這藥效也到了。如今請沈娘子來,隻是借用沈娘子一番,别的沈娘子無需擔憂。”此前裴适答應給他的迷藥卻真是管效。
沈荔才睜開眼睛,朝屋梁上看去,面無表情說道:“大燕國的虞聖醫赫赫有名,沒想到竟做出這種肮髒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