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好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甚至此時握着手的筆有些發緊,但面上卻仍未顯露半分。
她确實想要換座位,但也沒想到是在這種場景下,還是以這種緣由。
她不能指望乖戾嚣張的江禦不發脾氣,隻是希望不要讓場景太過難看。
江禦靠在椅子上,臉黑的可怕。
前桌的學生回頭,打算問一下蘇靜好是不是真的,但瞥見江禦冷的像冰塊一般的臉,還是識趣地轉回頭。
此時已是下午,陽光依舊耀眼,教室裡已不像之前般安靜,開始有了說話的嘈雜聲,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江禦會怎麼做。
王陶山當然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奇怪,意識到可能是因為剛剛說的話,但他不可能收回,于是他敲了敲黑闆,叱喝一聲。
“都回頭看什麼,看自己的卷子,考的很好嗎?”說完,指了指教室最後,“還有,江禦,上來把你的卷子拿下去。”
江禦沒有動,而是看了一眼筆下依舊在滑動的人。
他從來沒有過,被人拒絕,居然還是因為他最讨厭的原因,成績不好。
他喉結滑動,雙眼緊緊盯着,看着她能有什麼反應,但是看着她安靜的樣子,胸口的躁意卻越來越重。
他第一次讨厭她不說話的樣子。
刺得傷人。
王陶山還在上面喊着。
“江禦!”
蘇靜好當然知道江禦在看她,但她知道她不能看他。
江禦被喊得煩了,動了動身,站了起來,走了上去。
“你的卷子。”沐賀将江禦的卷子遞給他。
“創可貼挺可愛呀。”江禦沒由頭地冒出一句話,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隻見沐賀的右手上貼着一個創可貼,粉紅色的小兔子樣式,一看就是女孩子才會用的,但現在卻在班長的手上。
王陶山也看見了,但他也知道這種問題也得私下問,于是趕忙開口:“拿了卷子就趕緊下去,站在這幹什麼。”
這話說的是江禦,江禦也不以為然,偏了偏頭,看了一眼教室角落。
蘇靜好低着頭,那目光如炬,她當然能感受的到,其實這并沒有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擡頭與他對視。
她害怕看見一些她不願看到的東西。
江禦拿了卷子走了下去,回到座位上,卻并沒有坐下去,而是将卷子揉成一團,捏在手中。
他低頭看着她,小姑娘低着頭,半截白皙的脖頸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江禦喉結微微上下滑動。
腳踢了一下桌子,桌子一陣晃動,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背挺的更直了些。
“喂。”江禦見不得這樣,沒等她回應,微微低下頭,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道,“你可以啊!”
說完,輕輕一擡手臂,對着門口做出一個扔擲的動作,一道完美的抛物線,紙團無聲地落進了垃圾桶。
人也轉身離開了教室,沒再分給她一個眼神。
王陶山見江禦離開,在後面喊,“江禦,江禦。”但他卻不搭理,王陶山也無法,畢竟他對于江禦也沒辦法。
這人的脾氣早就在全校師生裡面都是聞名的了,今天沒發脾氣就已經是意料之外了。
隻是,王陶山看了看座位角落的女孩,見她依舊低頭寫着什麼,沒受影響的樣子,暗暗點了點頭。
還好,還好。
這節課雖然有了插曲,但也并沒有影響上課的進度,卷子依舊講完了,
隻是王陶山罵人的頻率少了點,班上的氛圍奇怪了點,聲音嘈雜了點。
“好了。”王陶山看了看時間,敲了敲桌子,“快下課了,說一下換座位的事情。”
班上安靜了一瞬。
“座位的話,等到下周考完試成績出來之後再換。”王陶山叮囑道,“記得,下周二考試,回家記得好好複習。”
交待完,正好下課鈴響起,王陶山這次沒拖堂。
隻是在臨走前喊了一聲沐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沐賀,跟我去辦公室一趟。”
說完,自己先離開了教室。
主任一走,顧煙便立馬坐到蘇靜好旁邊:“靜好,你沒事吧。”
蘇靜好翻了一頁,搖了搖頭:“沒事。”
顧煙卻一把環住蘇靜好的胳膊,低聲詢問道:“你跟江禦到底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蘇靜好轉頭看向顧煙,“我和他沒什麼關系。”
正說着,就聽見“切”的一聲,蘇靜好擡頭看過去,是苗錦和她的幾個跟班。
苗錦剛從旁邊走過,蘇靜好說的那句沒關系聲音不大,但她卻聽了個真切。
于是她白了蘇靜好一眼,自認為對方是在拿喬,故意的。
“真茶,就等着江禦收拾你吧。”扔下這麼一句,便趾高氣昂地帶着幾個人走了。
“别管她。”顧煙見蘇靜好擡頭,眼眶微紅,以為她是被苗錦剛剛的那句話吓到了,連忙安慰道,“她就是眼紅你,江禦一直沒把她當回事,她嫉妒你呢。”
“還有啊,江禦那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也沒聽說他對女生動手過,所以那句話,你沒必要放在心上,啊,就當她放屁。”顧煙撫了撫她的背,解釋道。
聽着顧煙口中的話,蘇靜好吐了口氣,道了聲謝謝。
“嗯,我知道。”
顧煙見她這樣說,也就沒再說,轉而提出一個提議:“靜好,你周末能出來嗎。”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