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被抽爛的襯衫下隐隐滲血的傷口,又輕輕挽起她的袖子,女子白皙纖瘦的胳膊上赫然印着一條血印。
“這個混賬東西。”他低聲罵了一句,解了她腕間的皮帶,将渾身顫抖的夏岚抱到沙發上,手中變幻出一卷繃帶和一管藥膏。
“忍一忍,可能會有點痛。”他說着,小心翼翼地将藥膏塗在夏岚的傷口上。
藥膏接觸到傷口的瞬間,她吸了一口氣,發出“嘶”的一聲,之後便咬牙忍耐不再吭氣。
溫司航看着她噙着淚花的小鹿眼裡透出的堅韌與習慣性的忍痛,眸中心疼更甚。
“你為什麼要打探貯存部的事。是懷疑公司拿停留者的肉/體做非法交易?”他一邊細心塗藥,一邊柔聲問道。
根據她兩次對他的提問,他對她的目的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夏岚并不接他的茬,反而對他變出的醫療用品表示了濃厚的興趣:“這些是系統警專用的嗎?”
她一回頭,下颌幾乎蹭到了他的前額。突然拉進的距離讓她有些不自在,匆忙将頭轉了回去。
“嗯。”溫司航擡頭看看她,“介意我看看你後背上的傷口嗎?出血有些嚴重。”
夏岚沒吭聲,直接動手撩起衣服露出傷口。
溫司航拿棉棒蘸去傷口滲出的血迹,輕柔将藥膏塗在上面。
“據我所知,公司沒必要拿停留者的肉/體做非法交易。賺不了多少錢,風險還大。夢境直播的收入就足夠公司運行所需。”他語氣輕柔,完全聽不出是在與探子讨論公司機密。
“……那有沒有可能是公司裡的工作人員個人的行動?你們公司對貯存部的監管嚴格嗎?”夏岚忍着傷口的疼痛,聲音有點抖。
溫司航腦海中閃過貯存部簡陋的小樓,空曠的辦公室,還有紙質的記錄表,頓了一會才說:“可能性……不大。”
處理完背上的傷口,他起身半蹲到夏岚身前,讓她把手掌張開。
白皙的掌心裡,滲着血珠的水果刀割痕不深,卻也十分顯眼。
他歎了口氣,用酒精清洗了傷口,細心為她纏上繃帶。
“對不起。”他突然說。
“嗯?”
“我不該利用你的黑暗恐懼症。隻是如果不這樣做,恐怕這次被綁的人還是我。”他說着擡頭看向夏岚,眼神嚴肅,“我所知道的情況都已經告訴你了。所以這場直播,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認真走劇情。”
沉默了一會,夏岚開口:“我可以盡快完成劇情點,但不能按照原劇本走。”
她聲音裡帶着恐懼症發作後的餘顫,但語調卻異常堅定。
溫司航視線掃過她仍在滴水的發梢,濕淋淋貼在身上的衣服和皮膚上刺目的血印,沒有人會願意出演被家暴的角色。
他也不願再看到霍武這個人渣施暴。
“可以。隻要能完成劇情點,劇情由你來安排。”溫司航說着起身,“你先去卧室換一身幹爽的衣服,我把這血迹擦一下,好讓直播繼續。”
關上卧室門前,夏岚回頭問:“你就是顧昱珩對不對?”
溫司航将霍武癱軟的身體往旁邊踢了踢,道:“在這場直播裡,我是霍文。”
夏岚剛把濕漉漉的衣服換下來,腦内屏彈幕區便開始活躍起來。
【系統提示:畫面屏蔽已結束,精彩繼續。】
【男主還活着嗎?】
【好像死了,我仿佛看到他的靈魂在清理自己的屍體。】
【有沒有可能那是他的雙胞胎弟弟。二哈無語.gif】
打完電話,走出卧室的時候,客廳的那攤血迹已經被擦幹淨,霍文從客卧走出來,“我把那個混……霍武安置在客卧了,脫臼挺嚴重的,你看是要送他去醫院還是怎麼辦。”
“不用送醫院,一會給他把關節裝回去就行。不過臉腫成這樣,得在家養養了。”
夏岚說着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金絲框眼鏡,走上前來,拉住他的衣袖,一絲俏皮劃過她的眸子“小叔子,嫂子現在有點事兒想求你幫忙。”
【叔嫂……文學?】
【什麼事兒啊?路人壞笑.jpg】
【嚯,女主聲音好媚,聽得我臉都紅了。】
開玩笑,女主可是劇團扛把子,聲音能不好聽嗎?
霍文聽了都有點臉紅,心道:知道你在直播時不方便明說,但也沒必要厚碼成這樣吧……
但沒辦法,還得陪她演。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咳,嫂子需要我幫什麼忙?”
這話剛問完,門外便響起敲門聲,“開門,民警。”
夏岚将眼鏡遞到他手裡,勾了勾嘴角,“陪我演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