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剛從衆人的議論中将這件事前後經過拼湊成形,轉眼就看到小孩兒姐和秦墨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人群,似乎是要繞到建築物側面去。
他倆偷感太重,夏岚一看就知道秦墨應該是有了新線索,不想告訴其他人,隻讓小孩兒姐帶路。
但萬一遇到危險,他一個人能不能保護好小孩兒姐的同時保證自己的安全呢?
夏岚略一猶豫,遠遠跟在了後面。
在樹木草叢的遮掩下,夏岚一路跟着小孩兒姐和秦墨繞到了樓東側。
“我平時就從這兒去秘密基地,進去就能看到我說的樓梯了,很近。”小孩兒姐指着一個不起眼的小側門,仰着頭對秦墨說,看起來對自己發現的“隐蔽”路線非常滿意。
秦墨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示意她走在前面,然後跟在她身後走進小門。
他全程都背對着夏岚藏身的灌木叢,看不清楚表情,夏岚卻感覺的到他身上嚴肅低沉的氣息。
她很少從他身上感受到這種氣息,哪怕之前她“暴力審問”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低氣壓。
夏岚預感這件事應該并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小門在那兩人身後重重關上,夏岚立刻站起身,準備跟上前去。
誰知剛要從藏身的灌木叢邁步出去,就聽“吱呀”一聲,那剛被關上的小門又開了一條縫。
小孩兒姐從門縫裡探出頭來,眼神探照燈似的,警惕地左右環眄。
她這一套回身斷後的動作做起來非常熟練,看來每次去秘密基地都會殺這麼一刀回馬槍。
夏岚:“……”
這小姑娘反偵察意識還挺強。
怪不得秦墨得到線索沒通知其他人,看來是小孩兒姐的委托。
那就更加不能讓她發現自己了。夏岚這樣想着,以最快速度撤回剛邁出去的腳。
眼看小孩兒姐的視線就要掃到她所在的方向,蹲回灌木叢已經來不及了,好在左側兩步之外有一顆梧桐。
她毫不猶豫地疾速後撤加轉身,藏到了這顆梧桐的後面。
突然閃過的黑影,驚動了懶懶趴在樹上的松鼠。
松鼠一下蹿上樹頂,踩下幾片葉子來,簌簌落在夏岚頭頂上。
夏岚沒敢動彈,在樹後面裝木頭人。
過了将近半分鐘,她才聽到那扇門重新關上的“吱呀”聲。
不過夏岚沒有立即行動——如果這小姑娘的反偵察套路複雜一點,她很有可能在“回馬槍”之後再安排個“守株待兔”,在門後再停一會兒,觀察一下“敵情”。
她又等了十幾秒鐘,才從梧桐樹後探出頭來,拂掉頭頂的樹葉,從小門閃身進了樓裡。
進門後,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并沒有看到秦墨和小姑娘的身影,估計是已經順着剛才所說的那條樓梯上樓了。
帶着焦黃鏽迹的鐵門在身後關閉,隔離了外面的嘈雜,同時也隔離了外面的陽光。
冗長沉寂的走廊裡光線暗了下來。
這走廊裡沒有窗戶,隻有并不明亮的白熾燈在房頂上發出慘淡的白光,伴着細微的電流聲,擾得夏岚有點煩躁。
之前隻覺得這個福利院陽光明媚,沒想到還藏着這樣陳舊的一角。
夏岚揉了揉莫名有些發悶的胸口,向走廊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小孩兒姐提到過的樓梯。
樓梯很寬,樓梯口傾瀉出傍晚暖色調的陽光,看來樓上是有留窗戶的。
樓梯向上延伸,目之所及并沒有秦墨和小孩兒姐的身影,甚至也沒有他倆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倆是不是真的上樓了。
平時跟蹤目标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夏岚會停下來仔細觀察周圍,确定一下兩人是否上了樓,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但自從進了這走廊,她就心慌得緊,這會兒額前已經有冷汗流下來了。
這些症狀與黑暗恐懼症發作時十分相似,她這會兒打心底裡極度渴望陽光。
正是這條件反射般的渴望影響了她的判斷,她在樓梯口甚至沒有多加思考就擡腳邁上了樓梯。
陳舊的木質樓梯在她的腳下發出吃痛的“呻吟”。這“呻吟”聲響到第七聲時,一句“不許動”在她身後炸響。
夏岚不在狀态,竟被這動靜吓得一哆嗦,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小孩兒姐的聲音。
回頭去看,見小姑娘正叉着腰站在一樓樓梯口,而她身後是臉色有些難看的秦墨。
“竟然是你,武術姐姐。”小孩兒眼睛瞪得老大,還擡手捂住了嘴。
她的這一串動作十分做作,似乎極力想把驚訝的樣子演出來。
夏岚突然懷疑剛才她躲在那顆梧桐樹後的時候,這小姑娘就已經發現了她。
小姑娘還在進一步表現她的驚訝。她帶着驚訝的表情連連後撤,卻被秦墨的腳絆了一下,突然失去了重心向後倒去。
“啊……”她吓得叫了一聲,臉上這才露出真正驚慌的表情。
好在她摔倒的過程停在了一半——秦墨及時擡手,拉住了她的衛衣上的帽子。
他黑着臉把她提起來,挪到一邊,擡眸看着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夏岚。
“你沒回大巴?”他皺着眉頭,聲音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