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明生物一點點在地上拖動時,夏岚感覺自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她用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布滿繁星的夜空。
像被打了麻藥,她全身都動彈不得,思維卻還保有一點清醒。
她努力調動最後一批還在負隅頑抗的腦細胞,琢磨到底是哪一步疏忽,讓她成了現在這副如砧上之魚一般待宰的可憐模樣。
這究竟是對方使的陰招,還是這具軀殼對原住民的飲食起的不良反應?
這一場惡戰顯然是打不起來了,一想到現在拖着她走的,大概就是狂妄到把偷拍照片發給她的人,她就恨得牙癢癢。
可她現在連咬牙切齒的力氣都沒有。
視野裡的緩慢後撤的星空停了下來,後背與地面的摩擦聲随之停止,寂靜重新籠罩。
一瞬間,夏岚感覺自己好像被遺忘在了宇宙的角落,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好在很快,不斷加速的心跳聲讓她回過神來。
她突然意識到:血腥暴力的畫面并不一定是激烈對戰!也可能是單方面被虐/殺——就像她被沈予安刺中胸口時那樣。
她重新鎮定下來,阖動全身唯一還聽她支配的眼睛,用力得瞪着星空。
哪怕要用利刃刺穿我的胸口,你也得站到我的面前來吧。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然而,事情總是出乎她的意料。
很快,耳際重新響起沙沙聲,她心尖一顫——這次的聲音并不來自她與地面的摩擦,她沒有動,聲音卻不斷從草坪四面傳來,刮蹭她的耳膜。
她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面對的并非之前預想的類人生物——也許它并不需要站在她的面前,就可以給她緻命一擊。
對未知的恐懼令她寒毛直豎,她沒來由地想起曾經看過巨蟒食人的新聞。
夏岚不再猶豫,竭盡僅存的一點意識,在掌心凝聚起飓風。
飓風卷動地上細密的草葉,撩得空地周圍的樹葉跟着顫抖。
它分作兩股,一股将她護在風眼,一股托她騰空而起。
這一招原是她留的底牌,本打算在看清對手樣貌後,用異能保護已經僵化麻木的身體逃開,待神識恢複清明身體也不再麻木之後再做打算。
但現在事情有些失控,她決定先逃。
然而,視野中的星空并沒有如預想中移動。
事實上,飓風隻将她托舉到半米左右的空中,之後就再無法挪動她半分。
一個類似腕足的東西隔着禮服柔軟的布料纏繞在她腰間,不斷與上行的風力抗衡。
輕微的擠壓感從腰腹部傳來,她脖頸僵硬無法低頭去看,隻覺得自己似乎是被巨人鉗在了手心。
夏岚習慣給自己留一個後手,一份底牌。
通常情況下,這個底牌并沒有亮相的必要。偶爾幾次危急情況,她也能确保自己在這最後一手的保護下安然撤離。
像如今這樣,底牌打出去卻被人秒殺的情況,她第一次遇到。
她很少放棄掙紮,但這次,她似乎再也找不到突破口,隻怅然心道:幸虧這不是在現實裡,不然夏隊該傷心了。
原因未知的肢體麻木漸漸侵襲到大腦,她感覺思緒像離開焰心的蠟滴,逐漸黏稠。
直到無力下垂的右手手腕感受到一絲柔軟黏膩的觸感。
之前隔着禮服,她感受不到纏繞在腰間腕足狀物體的真實觸感,誤以為是一隻巨蟒将自己裹挾。
這回,另一條細一些的“巨蟒”直接纏繞上她的手腕,她才感受到它表面光滑,包裹着濕熱的粘液。
但不是巨蟒!它沒有蛇類應該有的鱗片。
到底是什麼東西……
夏岚腦中遽然浮現曾經見過的畫面:一隻惡爪在謝冰水鞭的束縛下掙紮扭動。
惡爪……水鞭……
思索間,這東西在她右手腕又纏了幾圈,接着左手手腕感受到另一支腕足的接近,然後是小腿。
她忍着内心的戰栗,感受着它們在自己四肢遊移纏繞,雙手被緊緊綁在一起,掌心被迫并攏,異能失效,保護在她周圍的風戛然而止。
她的身體仍舊被固定在半空,雙手扯到頭頂,露出毫無防禦的胸腹。
夏岚感到一瞬困惑,它到底想幹什麼?
在她已經無力抵抗的情況下,想殺死她完全沒必要做這些繁瑣步驟。
腦海中一個非常可怕卻又合理的解釋隐隐成形,但她不願去想。
然而很快,當幾條腕足同時攀上她的小腹、脖頸與腳踝,并不斷試圖剝離她的衣服時,她不得不正視這個想法——劇本中這一段被屏蔽成口口情節,或許不是因為暴/力血腥,而是因為色/情暴露!
已經有些模糊的視線裡,劇情任務二已完成的提示亮起,接着是直播暫停的提示。
夏岚突然感到可惜:小九要是在,或許會提醒她可笑的錯誤判斷,事情應該不會到這個地步……
神識開始遊離,她已經沒有力氣泛起太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