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深夜兩點半。
男人推開房門,悄無聲息地接近。
蒼白的月光照在被子上,男人看了看,發現床上的人蒙着頭睡着便想把被子拉下來看臉,手剛伸出去,忽然想起來這人的警覺性,便收回了手,将前置消音器的槍口對準腦袋的位置——
“放下來。”身後,傳來一句嗓音輕柔、低沉的聲音,隐隐似還帶有笑意。
同一時刻,男人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碰觸到裸·露出來的後脊上。
白恩握着槍的手沒動,腳步閑閑地走到男人一側,姿态悠閑輕松,宛如正在自家花園踱步一般。
“原來是你……”白先生意義不明地發出低笑,伸手一把扯落男人臉上的蒙布,赫然是他身邊院方特派的護工!
中年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瞪着白先生,額上不斷滑落下冷汗,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為緊張而繃得緊緊的。
“放松一點。”白恩很體貼地用槍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臉,另隻手握住他的下颌,用力一掰,嘎嘣一聲,
“唔呃!!”男人哀嚎一聲,他的嘴不自然地張開,口水溢出,白恩避開男人的口水,神色略帶嫌惡。
男人疼地身子不斷抖動,感到後脊上的槍口更加陷進自己的皮膚裡,偷瞄眼白恩,吓得不敢再動彈——
白恩此時正用牙齒咬着膠皮手套利落地戴上,眼睛斜瞥着自己,唇角勾笑。
“讓我查查,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白恩将手伸進男人的嘴裡,從左側臼齒摸到右邊,在第二顆臼齒時停下,輕輕一轉,牙齒脫落,齒中藏有的微型磁卡閃動着微弱的藍光。
白恩捏着磁卡放到男人挺直的鼻子上黏住,道:“我說你怎麼不吃藥呢,原來根本就沒帶□□啊。”說完,又握着男人的下颌把他的挂鈎接上了。
男人呆站在原地,根本沒搞清楚白恩為何要這麼做。
白恩察覺出他的疑慮,笑笑:“你既然不會自殺,我沒必要緊張兮兮地不是嗎?”
幾秒鐘之後,中年男人用着沙啞的嗓音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久了。”白先生似有感歎:“在你還沒有對我做出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男人顯然不信,閉緊嘴巴。
“第六感,”白先生道:“如果你和我一樣能感受得到那種時刻的煎熬,你就明白它是什麼了。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現在該輪到我了,這磁卡是怎麼回事?”
男人張開口又合上,白先生面色冷下來,槍口抵在他腦袋上,道:“說!”
“如果……如果我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你、”男人聲音裡滿是顫抖:“你能夠放我一條命嗎?”
“呵呵。”白恩笑意不達眼底,誠實地說道:“不能。”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男人恨聲道。
“但我能答應你個請求,相信我,你會需要的。”白恩補充道。
男人看向白恩,收起那抹祈求,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兩指左右寬的方形小盒子丢出去:“你想要知道的,全在這裡面。”
白先生點頭,扣動扳機:“謝謝。”
“咻——”
血,濺在白恩俊秀的臉上,他伸出鮮紅的舌頭舔舐,似乎味蕾正向大腦傳達着享受的訊息。
十七
窗戶嘩啦一聲碎裂,傑子單手抓着窗框跳進屋内,打開紅外線四處偵查,确定房間除了面前的人沒有其他生命體後槍支沖上立好,道:“白董,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些人是事先安排好的,院方并不知情,還有,二樓的監控錄像和C棟的監控錄像都出現電線短路的情況,應該也是提前準備的。”
白先生的腳踩在地上男人尚有餘溫的屍首,把玩着手中方形盒子,視線專注:“傑子,這次是你們疏忽了。”
傑子低頭:“很抱歉。”
白恩打開盒子,将裡面的東西亮給傑子看,傑子倒吸一口涼氣,詫異地喊道:“他們竟然敢……”
“噓,”白先生伸出食指放在嘴前:“這種事說出來就不好玩了,不過,這也恰恰告訴了我為什麼他們要把我的手表調慢七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