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徑?
龍禹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眼睛很亮,“你練了田徑?”
俞鳴章點點頭。
“你想當運動員啊?”龍禹又想起來今天着小孩兒追人那速度,說練過他是相信的;但依照他對俞鳴章的了解,小孩兒這悶葫蘆不像是對運動感興趣的樣子。
俞鳴章說:“就練着玩,反正現在學習也不緊張。”
龍禹“哦”了聲,小崽一直是個很有主見和想法的小孩兒,龍禹依照自己半路出家,曾經在田徑上積累的經驗來看,俞鳴章的體型是不适合練田徑的,非要選一項運動的話,他覺得小孩更适合打籃球。
龍禹突然撿起了做家長的擔當,“什麼時候加入的啊?以後想往這方面發展?”
“三年級。”俞鳴章,“應該不會了,這次比完賽就結束了。”
龍禹的興趣被勾起來了,“你還參加了比賽?”
“嗯。”俞鳴章的腳尖在地面一踮,又頓了一會兒,起身把書包取下來,拿出一個棕色的絨布盒子,遞給龍禹。
龍禹疑惑地接過來,打開看,市區田徑競賽的獎牌,亞軍。
俞鳴章食指摸了摸鼻子,“沒拿到冠軍,第一是個從小練體育進了省隊的,跑不過。”
龍禹一笑,伸出手指從柔軟的裝飾泡沫裡掏出獎杯,隻覺得這個木質的獎杯十分有厚重感。
他給俞鳴章豎了個拇指,把獎杯收好遞給小朋友,瓷白修長的手指拿起獎杯,又細緻地捋着獲獎證書。
俞鳴章看了一會兒問:“哥,你想留着嗎?”
“什麼?”龍禹手指一頓,柔和的眼神注視着他。
“這個獎杯,你想留着嗎?”俞鳴章看着他的眼睛說,“過幾天不是你生日嘛,我就想跑個這個送你。”
本來是想送冠軍獎杯的。
龍禹愣了一下。
大家都說他熱情友善,但他知道自己才不是什麼微笑天使,就是塊切開拔涼的又臭又硬的石頭,他自然理智地知道用俞鳴章的身體跑來的獎杯代表不了他龍禹的成績,但他摸着細膩的木牌紋路,又覺得這好像能鍊接到他的過去,将他當年沒有獎牌那塊褶皺輕輕撫平。
他莫名想起學校的一個體育生早戀,每天早上起來跑步,想給女孩兒跑一個很風靡的運動徽章;他當時覺得那人真閑。
可對着俞鳴章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而且這不是那個水分極重的娛樂性質的徽章,而是含金量極高的市區比賽的亞軍,小孩兒從三年級就入隊了。
當年吳老師母子打過商量後,小孩兒兩邊跑,沒少在龍禹家裡待,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但他看得很粗糙,比如他就不知道小孩兒什麼時候加入了田徑隊;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不住校,一轉頭就拉着行李箱走了,甚至道歉都道得毫無誠意。
他們家不接收小狗,可是他真的好像把小孩兒當小狗養了。
想到這裡,一個細節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今天小孩兒蹲在花台上等他時,在聽到趙志豪那句話之前,一見他時,小孩兒的眼睛似乎突然就亮了起來。
龍禹忽地反應過來,問:“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給我這個啊?”
俞鳴章點了點頭。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龍禹心間的愧疚一湧,彌補地說道:“我們下周末去楓楊市爬山,想跟哥哥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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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校生一月一次假,每次有兩天。
第二天一早,良心發現的龍禹去商場辦事時也随身帶上了小孩兒。
這五年城市不斷開發出來,當年龍禹家的别墅小區還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意思,這幾年周圍也不斷出現了很多新的豪華住宅,帶動周遭的建設,也形成了一個新的商業圈。
他們去的這座商場就是不久前修建起來的;如今已經有不少商家入駐了;他今天的目标就是給龍健買生日禮物。
龍禹跟他爸除了身高相同,時常商業互誇之外,還有個挺有緣分的巧合,他們的生日都是同一天。今年他十八歲,他爸媽應該會給他準備個有意義的禮物;龍禹也想給老爸送一個,祝賀他們終于把自己拉扯成人了。
那天是工作日,龍禹估計到時候也沒時間聯系龍健,就打算今天把禮物挑了。
兩人往嘴頂樓走,俞鳴章問:“你要給龍叔送什麼?”
“去那兒。”龍禹指了指前面,都沒往周遭的門店看一下,估計是早就有目标了。
龍禹最後給他爸挑了塊石英表,暗格的,兩萬多塊錢,算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俞鳴章說:“很襯龍叔。”
龍禹管人要了張卡片,正琢磨跟龍建寫點什麼,一聽小孩兒這麼說,轉頭去笑着捏了捏他嚴肅的臉,被躲開了也不介意,笑着說:“下次你龍叔回來了就這麼誇他,省得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包工頭,整天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