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鳴章不理他。
龍禹也不生氣,又問道:“我也住這裡嗎?”
俞鳴章看了他一眼,把外套脫下來挂在門口。
“你帶哥回來又不讓哥跟你一起住嗎?“龍禹又笑着說,”那行吧,就當我送你回家了,我先回酒店了。”
他說着就要走出去,被俞鳴章拽了把胳膊,連帶着把他的東西一齊收拾進了客卧,“你住這間,明天自己去酒店把東西搬過來,以後從這裡去實驗室;不要随便亂跑。”
龍禹站在客卧門口,心想:客卧也行。
一轉頭,正撞進俞鳴章的眼裡,那人黑白分明的眼裡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線,“要是不想住了,随時可以走。”
龍禹明白了,這人雖然答應了給他機會,可能還是咽不下心裡那口氣,他問:“這是考驗嗎?”
俞鳴章右側的肩膀微微擡了一下,意思是:随便你怎麼想。
龍禹笑了笑,他完全有通過考驗的決心,往前跨了一步,快速地蹭了下俞鳴章的嘴唇,“弟弟對不起。”
俞鳴章也沒防到他會這樣,被磕了一下,架着人的肩膀把他推開,“别搞這些。”
“砰”的一聲,卧室的門關得震天響。
好像有點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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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禹洗漱完舒服地躺下,查了下俞鳴章的房子,俞鳴章的房子就在楓楊大學附近,離學校更近,相對于他家的公司,還要稍微遠一點。
他知道俞鳴章以前攢了不少錢,但是能在這個地段買房還是讓人肅然起敬,相比起來,他們家這幾年就在走下坡路了,建築公司還在,但已經沒有以前能掙錢了,加上龍健身體不行,于霞的精力也投入到照顧他身上。
而俞鳴章——跨國生物公司的繼承人,這個差距,就算龍禹是個女的,相親都相不到他頭上。
龍禹想着想着,便自己笑了起來,心說:被自己傷害過的舊愛成了金尊玉貴的公主,而自己是七年才能博士畢業的大齡屌/絲,挽回的難度好大。
翌日清晨,龍禹很早地起了床,他收拾好時間還早,去酒店也不用着急,便把昨天俞鳴章扔在髒衣簍的衣服抱進去洗。
七點,俞鳴章便要出發去上班,他一邊系着襯衫的袖口從主卧出門,一眼就看到隔壁房間門大剌剌地敞開,沒有開燈,窗簾被拉開整齊地折疊在一起,從戶外透出的幾縷光線讓整個空間朦胧不清,絲毫不像住過一個人的樣子。
俞鳴章心裡蓦然一沉,不知不覺間加快步子往衛生間一看,沒有人,往書房一看,也沒有,他站在客廳中間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廚房後的小陽台處響起了一陣沖水聲,俞鳴章走進去,見龍禹正拿着他昨天穿過的那件開衫外套對着窗戶看。
外套很薄,被龍禹的雙手牽着,看上去皺巴巴的,似乎還小了一圈。
龍禹穿着他的白色短袖,他向來偏愛淺色的東西,仰頭看着衣服,栗色的頭發垂在領口處,被清晨的光線打得流光溢彩,但看着發旋,似乎就能想象到主人的苦惱。
“亞麻直接水洗會皺。”俞鳴章說。
龍禹聞聲轉過來,果然是一張赧然的臉。
在俞鳴章印象中,龍禹大多數時候是厚臉皮的,或者說,是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在有些時候會露出一些羞愧的表情——多數是自己也不認同自己,比如說這個時候,他大概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能把人家的衣服洗壞,他抹了把頭發,說:“原來這是亞麻啊,現在好像不能穿了。”
“扔了吧。”俞鳴章說完,提腿往外面走。
龍禹“啊”了一聲,又說了句“行”,将忙活了一早上洗的唯一一件衣服扔進垃圾桶裡,就在這時,他聽到外面又傳來俞鳴章涼飕飕的聲音,“龍禹,你出來。”
他立即跑出去,見廚房裡冒着白色的濃密的煙,一股糊味從電飯煲裡傳出來,而俞鳴章正站在一旁,巋然不動,端端正正地打量着他。
龍禹“嘶”了一聲,立即跑過去拔插座,頭大地說:“早飯好像糊了。”
俞鳴章沒說話,他掀開鍋蓋把焦黑的米飯鏟出來,又加了些熱水,繼續煮着,另一邊利落地燒了個熱水燙了一捆菜心,裝盤,調醬汁,左右不過五分鐘,“吃飯吧。”
“嗯。”龍禹立馬跟着去拿碗筷。
他的生活技能并不是真的那麼差,但今早好像都寸到一起了。
一坐到桌子上,不需要他發揮生活技能了,他那種欠欠兒的勁兒又上來了,“弟弟,你的廚藝一點也沒退步。”
當年,他們還在一起時。俞鳴章就經常這樣伺候他的。
“是嗎?一捆菜心能吃出什麼廚藝?”俞鳴章放下筷子看着他,“以後有事直說吧,你今天早上搞這麼一出到想幹嘛?”
龍禹的眼神從碧綠的菜心移到潔白的碟子上,又落到俞鳴章的臉上,異常真誠地說:“鳴章,哥哥也想多照顧你一點。”
雖然看起來不太照顧得好就是了。
“不用這樣。“俞鳴章拿起筷子繼續吃飯,“我早上去公司吃,你以後沒到七點不要到客廳晃。”
“太吵了。”他夾了一顆菜心吃完,繼續說,“晚上也有門禁,九點前回來,遵不遵守由你。”
“我肯定遵守啊。”龍禹笑了聲,規規矩矩地吃飯,一副提什麼要求他都能答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