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不斷刷新,賀星樓已經和隊友會合。
A市的選手都差不多齊了,節目專欄的直播間隻剩下幾個人。
周賜:“末雨什麼情況啊?他要買什麼?我們的設備已經提前寄出了啊。”
倪旭盯着畫面地攤上賣的東西,“他不是說他不需要吉他麼?怎麼還特地挑今天?”
「連隊友都不知道他怎麼了?這個人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樂隊的……可以理解。」
「你們不覺得岑末雨被付澤宇辜負後一直瘋瘋癫癫的嗎?」
「比起岑末雨的豪門聯姻,我更想看他和付澤宇同框,還沒上節目都有欠債還錢組了。」
攝像忍不住問還在找攤位的謝未雨,“你在找什麼,我們快遲到了。”
謝未雨:“遲到了我會自費買下一班過去的。”
他滿腦子都是半夜一刷而過的同城直播,一閃而過的燒火棍吉他,琴箱上還有他還是謝未雨的時候刻下的字。
絕對不會看錯的。
那是他的第一把吉他,還幼稚地取了一個名字——天體。
「太任性了吧!節目組不是說包輪渡過去?私人島嶼沒有專線的啊。」
「好讨厭岑末雨,這麼愛炒,也很作,我是工作人員也會氣死。」
「綜藝而已,不就是看這種突發事故嗎?」
「他長得這麼好看,我溺愛了,這種昏暗的燈影居然更貌美,付澤宇是不是眼瞎啊?」
賀星樓也聽到謝未雨在直播間的這句話了,他催促隊友給謝未雨打電話,“我昨天還提醒他,他……”
鼓手不以為意,“這有什麼的,我上學還天天遲到呢。”
倪旭倒是看出了主唱難得的焦灼:“我之前聽他說媽媽在國内也有遺物,不會是在找這個吧?”
一句話噎死好幾個人,賀星樓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也不說話了。
舊貨市場很大,謝未雨一邊問路一邊找。
找到攤位,節目組的包機已經快停止登機了。
無論他再怎麼趕過來,還是遲到。
「這不會變成第一個沒趕上節目淘汰的選手吧!我還是很看好岑末雨的。」
「聽說他在找媽媽的遺物,是真的嗎?」
天蒙蒙亮,謝未雨在一個小攤上找到了一把很舊的吉他。
琴身看着就很老舊,琴碼貼着的塑料都斑駁了。
謝未雨蹲在攤位前,拿起看了很久。
馬上就要收攤了,老闆看他打扮,直覺是玩音樂的,“這壞的啊,你……”
謝未雨看到了在同城視頻上一閃而過看到的字。
歪歪扭扭的F&X,天體兩個字是中文,幾乎辨認不出來,一般人隻會以為是普通的劃痕。
這是一把買走改造做成裝飾品都不好看的吉他,但對謝未雨來說意義重大。
這是他第一次做人,八歲那年,樊哥送給他的禮物。
那年樊京來也是小孩,零花錢很少,零零散散攢了很久,依然被坑了,買了一把燒火棍吉他。
連固定琴弦的釘子都沒有,手感差又不好彈。
因為後來他們組樂隊漂洋過海,這把吉他遺失在老家,被樊哥的舅媽當成廢品賣了。
謝未雨重新回到這個世界,過去那麼久,見到了賀京來也無法随心所欲靠近,這個瞬間卻抱着深吸口氣。
老闆吓了一跳,“小夥子你遇到什麼困難了,也不用哭啊。”
他看了眼站在邊上的攝像,尋思這也不像拍戲,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電影橋段,唉了一聲:“也沒幾個錢,那我送你好了。”
謝未雨:“不用。”
正好天亮,他擡眸一雙明顯的混血眼眸宛如清澈的彈珠,奇異又極具吸引力。
攝像的手抖令直播間也搖晃。
這時節目組的包機起飛,同步後期整了個謝未雨被留下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凄慘。
「不會真的是遺物吧?我不是人!我羞愧難當!」
「他身世真的很可憐……好像一直沒遇見好人。」
「差點忘了他為了付澤宇跳橋過,這算薄命嗎?」
「演出的拽也是演出來的嗎?心疼了。」
「這吉他也太破了吧,能彈嗎?」
柏文信早就到了覆盆島節目組基地,導播急得要死,“這怎麼辦,讓輪渡那邊等嗎?時間都安排好了啊,不能為了……”
讓一艘船的人包括導師都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輩,這個選手一輩子都要和耍大牌沾邊了。
柏文信歎了口氣,導播忽然想起一個人:“柏老師,京來先生不是也從A市出發的嗎?他是直飛覆盆島吧?”
演播室一片寂靜。
所有人不約而同想到網上幾萬轉的豪門聯姻調侃。
柏文信歎了口氣,“我打個電話。”
賀京來的私人飛機也停在機場,他眼前的屏幕就是節目直播,隻剩下謝未雨的畫面了,其他人都上飛機了。
他聲音冷靜,柏文信都沒有發現賀京來氣息的紊亂。
柏文信:“隊長,有件事想拜托你,岑末雨,就你侄子……”
“我知道了。”柏文信還沒有說完,電話就挂了。
他聽了半天忙音,才意識到對方回得太幹脆了,“不會真把岑末雨當孩子養吧?”
“我都沒說怎麼安排呢。”
賀京來的秘書也在,他不懂為什麼老闆忽然情緒失控,這稀有得讓他産生了集團要倒閉的錯覺。
那把吉他的來曆在網上已成為岑末雨母親的遺物。
但賀京來反複确認,吉他分明是他和謝未雨小時候的那把。
遺失在None出道的城市,他們的故鄉。
怎麼會出現在A市的舊貨市場,就好像……
不是好像。
岑末雨為什麼會知道?
有些念頭無可抑制湧出。
賀京來對司機說:“去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