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根。”柏文信拿走江敦襯衫口袋的煙,“希望我們主唱明天嗓子是好的。”
江敦哼了一聲,煙灰被風吹來的雨壓下,他的斷眉揚起,惡狠狠說:“樊京來真會蠱惑小謝。”
None都是流浪動物,四個人湊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對父母。
隊長父母去世,主唱直接父母不詳。
貝斯手父親早逝,母親病重,鼓手父親是個賭鬼,母親早跑了。
這些似乎都成了樂隊的背景,但沒人能否認謝未雨的重要,他是None的靈魂。
柏文信笑了,“隊長被小謝捏得死死的,怎麼是他蠱惑了?”
江敦吐出一個煙圈,“才不是,樊京來鬼得很,把小謝寵得無法無天,什麼都不會,隻會唱歌,就離不開他了。”
“我看萬一哪天小謝跑了,他怎麼辦。”
柏文信:“說點好聽的吧,小謝跑了我們樂隊就散了。”
江敦:“行吧,那就早點同性合法,讓他們在巡演官宣,夠轟轟烈烈吧。”
柏文信低頭給隊長發短信:不要太縱容小謝,明天還要錄音。
賀京來在車内攥住謝未雨鑽進他T恤裡的手,單手回複:知道。
手機掉在一邊,賀京來把人鉗在懷裡,終于忍不住點評:“你吻技很差。”
謝未雨臉皮厚得不同尋常,閉上眼說:“那是你沒教好。”
什麼都是樊哥的錯。
謝未雨就是這樣的人,但他很聰明,吻技可以裝作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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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又一輪的第十三年。
在直播間黑屏的短短三十秒。
謝未雨強行貼上闊别多年戀人的唇。
《未盡之語》是None最後一首歌,沒有重置版,因為那天之後,樂隊解散了。
賀京來無數次後悔取這個名字。
他的本意是諧音。
他的小謝,是下不完的雨,謝未雨說不好聽,顯得我總濕漉漉的。
說完又笑,樊哥是很喜歡把我弄得濕漉漉的。
這話不好回複,賀京來隻好劃掉了這個名字,雨水變成語言,真的什麼都說不出了。
這樣的親密比說我是謝未雨更好确認。
賀京來錯愕地望着捧着他臉的年輕面容。
先發制人的人嘴唇微紅,沒事人一般從他身上下去,把一邊的破吉他重新放到膝上,降下了那塊隔闆。
正好車開到了機場停下,直播間的觀衆重見天日,看到的就是打開門先下去的樂隊主唱。
随行攝像都忘了追上去,車内一片死寂。
拍不到直播間選手什麼模樣,但導師經曆了什麼一目了然。
「我的天呐,這是可以播的嗎?」
「剛才的聲音,就很……啊啊啊啊啊!」
「果然沒猜錯。」
「岑末雨這麼野?他跳橋後直接想開了啊?是不是想太開了?」
「能不能出個其他選手看這一幕的實況啊?不能我一個人目瞪口呆。」
直播間彈幕刷得太快,人在演播室的柏文信都快裂開了。
導播喊了他好幾聲,也很為難,“柏老師,這怎麼搞?”
“實時趨勢全部第一,從商業角度……”
别說觀衆瘋了,柏文信都覺得岑末雨瘋了,他更怕賀京來瘋了。
就算直播攝像追上了選手,他腦子裡都是領帶布滿被拽後褶皺的賀京來,還有難以忽略的微紅嘴唇。
理智告訴他不存在什麼超自然可能,不然這個世界都瘋了。
情感上他腦子裡全是死去的那個人。
隻有謝未雨敢這麼做。
全世界的人都怕現在的賀京來,也隻有謝未雨敢大逆不道玩弄他的樊哥。
“柏老師,宣傳那邊問你可不可以用這個做爆點,又擔心京來先生……”
廣告商都快笑開花了,這完全是潑天的流量,這一季穩賺不賠。
岑末雨幹出這種事,也讓他的熱度更上一層樓,節目組招商部電話不停,全是問可不可以找岑末雨錄産品廣告的。
柏文信捏了捏眉心,“可以。”
小謝以前總說自己不是人,以前的柏文信也沒有放在心上。
玩笑而已。
後來賀京來的不祭奠小謝他隻當對方悲痛欲絕,不敢相信。
那萬一小謝真的可以回來呢?
柏文信咬了咬牙,也想賭這個極不可能的可能,“追責我擔着。”
等謝未雨上了直飛覆盆島的飛機,其他選手已經坐上了輪渡。
賀星樓還惦記着掉隊的主唱,打開手機發現頭條全是岑末雨。
其他選手也都看向他們這邊,這個時候從另一個城市工作完過來的付澤宇也剛上輪渡。
他趁着直播還未啟動走到賀星樓面前,對方也在看謝未雨的個人直播間的回放。
用刺激都不能概括,純粹是玩心跳。
賀星樓都快吓死了,他白着一張臉,想:完了,我不會也要被送回賀家吧?
“你們賀家人是不是故意的?”
一道身影走近,賀星樓的領子被付澤宇揪起,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
“付澤宇,你别動手。”
“不要拍。”
“不要打架啊!”
“注意點!”
“什麼身份就打架啊?”
“岑末雨親的是隊長小叔,怎麼這兩人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