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瑜見她半天沒反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诶,别是受打擊蒙了吧?”
“什麼跟什麼啊?”沈灼拂開她的手。
“嘁,有什麼的,你再讓你姐幫你要一個神侍之位不就得了。”
“你當我姐是大羅神仙,我要天上的星星也能給我摘來是不是?”
結果沒想到柳子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說,你要的話,你姐肯定摘啊。
畢竟當初本命劍都給了。對于一名靈師來說,本命劍多重要的東西啊。不知道為什麼,柳子瑜就是覺得沈烈的劍是本命劍。
沈灼隻覺得說不通,也懶得說,她轉身去找穆教習打聽自己的住所。
修習學生不多,攏共加起來不到一百,畢竟上神宮不是誰想進就都能進的,得有身份,沒身份的得有背景,身份是王侯将相,背景就恰如沈灼的青雲劍宗了。
其餘就免談了,不是什麼花大價錢就能來的。
因此就算是修習學生的住所環境也是非常好的,兩人一間,而且帶院子。沈灼還是比較滿意的。
隻是等見到了和自己住一間的是誰後,她就不滿意了。
“怎麼是你啊?”
柳子瑜将自己的鞭子放在桌上,“我還不樂意呢,你甩什麼臉色?又想打架了是吧?”
沈灼,“……”
說完這話,柳子瑜歎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不過上神宮不允許修習學生私下打架,看來我隻能等校考的時候期待和你對上了。”
正躺在榻上悠哉吃着安瀾準備的桂花糕的沈灼聞言直接翻爬起身,“不是,上神宮裡面也要打架啊?”
“不是打架,是校考!不這樣怎麼知道我們修習成果啊?”
“但是上神宮不是不屬于聖殿的教委機構嗎?”
“不妨礙啊,換個說法而已,靈師學院是學院大比,異曲同工。”
沈灼,“……”搞半天白來了,還是逃不過。
沈灼又躺回去,沒吃糕點了,睜眼望着天頂發呆。這一世短短十餘載,她活得自在随心,說是為自己而活,卻也時常生出一些困頓迷惘。
前世一心隻為修煉,心中隻道是定許天下第一流,求心問道,她似乎做到了,但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因此現今每次腦海回想起那些修習功法時,竟然會下意識抵觸。如果前世她沒有那麼厲害,是不是就可以躲過這一劫?
迷惑之時,她又想起那名殿司。
像,是真的像啊。
想到從前那人,沈灼沉悶的心情得到了一點纾解,她無聲吐了口氣,又聽見柳子瑜嫉惡如仇的聲音傳來,“最近商陽江不太平,連出了好幾起命案,每一個死者都是被抽幹了精血而亡,好多人還給兇手取了個嗜血邪魔的外号,府衙甚至驚動了刑部都還沒有定論。有傳聞稱是朝阙鎮關不力,放了天外妖魔出來。我還聽說聖殿那邊都派了靈師趕往商陽江,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這消息柳子瑜是聽朋友說起的,她朋友的長姐在刑部當值,為這事熬得焦頭爛額。
柳子瑜聽聞和邪祟有關,自己就上了點心。
沈灼不答話,柳子瑜主動說,“沈灼,你姐如今是青雲劍宗少宗主,這事她要是想管肯定有辦法,你能找她問問麼?”
“問這個幹嘛?”
柳子瑜挺身,背脊端正,語氣铿锵有力,“我家世代襲爵,祖上到如今卻隻出了我這麼一個有靈力的,無論如何,我将來注定是要成為靈師的人,靈師不就是要斬妖除魔嗎?哼!終有一日,我定要除盡這世間邪祟!”
是嗎?
沈灼看着柳子瑜那張天真又憧憬的臉,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就算是說,又該說什麼呢?
還真的是如她那不加掩飾的神情一般……天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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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燕蓮華放下手中卷軸,“爾等還以為我是從前那個任人擺布的皇室女?”
案桌下前來請命的幾人匍匐在地上,聞言面面相觑,但又不得不回話。
牽頭的人微擡頭,仰視着階梯之上,案桌之後的上神宮殿司燕蓮華,“商陽江乃東漓行省,如今詭谲命案頻發,既非人為,懇請殿司出手相助,我替商陽江黎明百姓拜謝。”
燕蓮華垂眸俯視衆人,不知在想些什麼,開口,“既傳聞是邪祟,那便去請鎮魔司吧。”
她視線不着痕迹地移開,操縱着輪椅就要離開。
底下人急了,竟然直接站起身,“鎮魔司遠在西境,殿司大人未免強人所難!”
輪椅摩擦地闆的骨碌碌聲響不停,燕蓮華甚至沒有一個停頓,驅使輪椅轉入殿内,消失在衆人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