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讷沒想到自己會重生到18歲,而且有些事兒,就像蝴蝶效應,從他重生那一刻起,很多人包括陸讷自己的人生,都朝着一個不可預測的方向一路狂奔了。最讓陸讷哭笑不得的是,曾經如同風中的傳說一般的蘇二少——好兄弟上輩子的情人兼金主,居然對他這個直男有了心思,并且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掰彎陸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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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讷的聲音沉穩而平靜,像冬日裡安靜而陰冷的江面,他說:“不管你為什麼會在那裡,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在那個時間段出現了,及時地将我奶奶送到醫院,感激你照顧她,感激你不至于讓她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感激你不至于讓我因為疏忽而有悔恨的機會……”
蘇二呵的笑了一聲,又伸手呼撸了下陸讷的頭發,“你這感激也太馬虎了,至少得以身相許了!”
陸讷又不說話了,大段大段的沉默令蘇二又開始心慌,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如潮水褪去,他舔了舔被煙熏得有些幹燥的唇,幹巴巴地說:“至少得請我吃飯——”忽然又記起陸讷兩次請他吃飯的經曆,心有餘悸地補充,“不許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我跟你說,我每次去那種地方都是對我心理的一次極大的挑戰。”
陸讷點點頭,蘇二笑起來,夾着煙的手指伸過來,要将香煙送到陸讷嘴裡。但陸讷擰頭躲了一下,輕輕地擋開了蘇二的手,目光依舊盯着地面,靜靜地說:“蘇漾,我一直在想,想了很多很多,想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蘇二的身子一僵,直覺地不想聽下面的話,但陸讷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送進他的耳朵裡,“後來我想通了,是我太莽撞太馬虎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男人跟男人之間到底該怎麼相處,會遇到什麼問題,我什麼都沒想,就一個猛子紮了進去,我自以為是地認為男人就應該理解男人,結果發現大錯特錯。是我不好——”
雖然聽着陸讷自我反省的話,蘇二的心卻一點一點涼了,有點着急地打斷陸讷,“沒關系,我原諒你。”
陸讷擡起頭,眼角有微微地薄紅,深深地看着蘇二,說:“我是一個導演,拍電影,跟演員、跟制片商、跟很多很多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拍雜志、做采訪、深山老林裡一進就是幾個月音訊全無,這都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我也喜歡偶爾和三倆兄弟喝夜老酒炖五花肉聊天聊到天亮,喜歡有時候一個人獨自處着什麼也不幹,我不可能将我的人生全部意義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我做不到你想要的。”
蘇二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太用力了,腮幫子如同石膏般僵硬,骨頭的形狀清晰地繃出來。陸讷垂下了眼睑,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站立的土壤不同,所以你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封殺陳時榆就封殺陳時榆,說讓我混不下去就混不下去,你沒有想過,你毀掉的,很可能是一個人的人生。”
這番話說完,樓梯間裡陷入一片難安的寂靜,良久,一直沒說話的蘇二開口了,聲音低啞,“我讓你覺得特别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