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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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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已至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三成的同黨都趕盡殺絕!”

面對這群豬一樣的隊友,加藤清正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夠了!你們還嫌大阪現在被折騰得不夠亂嗎?!留在大阪的人質但凡有任何閃失,我們便是豐臣家的罪人了。先管好你們的士兵!”

被這次襲擊事件騷擾人質兼大名家屬甚至包括京極高次的妻子,澱殿的妹妹阿初,伊達政宗的妻子愛姬等女眷。據說,伊達政宗之妻在襲擊事件時甚至拿出匕首準備自盡以免受辱……這件事情的性質已經從針對石田三成一人的襲擊事件變成了七将軍紀不嚴,以武犯禁導緻的大阪城治安問題。

讓大阪恢複正常秩序用了不少功夫。在大阪城亂成一鍋粥的同時,被他們全城搜查的三成早已在宇喜多秀家與小西行長的幫助下前往伏見城。

抵達伏見城的三成聽聞了大阪的動亂,為七将兵痞般的行為憤概不已……而為這場騷亂火上澆油,将襲擊事件變成治安問題的始作俑者則非常專業地附和着,

“現在知道自己把大阪讓給了怎樣一群虎狼之輩?”

“是啊……今後行長和秀家還要和這群虎狼在大阪共事,實在是令人擔憂。”

自己被逐出大阪隻是一個開始。德川家康會像拔刺一樣将自己的阻礙逐個擊破。對此,三成也心知肚明。

“你先擔心下你自己吧。”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們膽敢在太閣的伏見城動武……”

為了應對最糟糕的情況,島左近直接趕往了佐和山城,随時準備調動軍隊。

“他們不敢。不是因為已故的太閣,而是因為活着的内府。”

這殘酷的真相仿佛揭開了三成的傷疤,讓他刺痛不已。然而,若不看清這血淋淋的現實,是無法走出下一步的。

沒過多久,德川家康便派出了調停的使者。使者極盡能事說出了各種為了社稷穩定,為了石田治部的安危這類的漂亮話,簡而言之,就是以石田三成辭去奉行之位隐退為條件,以安撫此次鬧事的七将。對于七将擾亂大阪治安,騷擾大名家眷的行為沒有任何懲處。三成從使者的話裡都快看見某些鸠占鵲巢的家夥迫不及待的嘴臉。

果然……他才是禍亂的根源啊。

要将德川家康對豐臣政權的影響徹底根除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就算再度回到大阪,繼續坐在奉行之位上,也頂多除掉浮于表面的雜草。

他必須下一盤更大的棋,一場從根基上撼動德川政權的大棋。

為此,讓仍舊忠于豐臣的人看清德川家康的本質是必要的。

一旦自己從奉行之位上隐退,家康必然會進駐大阪,執掌大權。隻等他狼子野心乍現之時……便是反擊的機會。

他唯一擔心的是秀家……秀家對太閣忠心耿耿,卻太過年輕,城府不足,而曾經的後盾前田家又随着利家的去世而失勢。想來今後的處境會更加艱險……

“還望轉達内府大人,他的條件我會好好考慮。”

原以為性格剛直,甯折不彎的石田治部會激烈反對,然而此時三成的表現卻出奇的冷靜,這讓使者也有些意外。

“看來懂得隐忍的不止那隻老烏龜。”

送走來使後,連曹丕也不禁調侃起他此時的态度。

“彼此彼此……比起某位被的狐狸精差遣去清剿山賊的大魏世子,這也不算什麼不能忍的事了。”

三成注視着眼前這個曾被滅國後不得不屈于殺父仇人麾下的世子,柔和的聲音裡帶着某種意想不到的堅韌。

“這還沒到最低谷,不是嗎?”

“與其思索怎麼輸,倒不如想想接下來該如何繼續力量反擊的事。“

曹丕想要告訴三成,自己不會讓事情變得那麼糟糕,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樣。

三成并沒有自己武裝出來的那樣堅強,但也絕不脆弱。

和曹丕一樣……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不會放棄的。

或許……比起看到某個自己期望的結果,這份在逆境中也絕不屈服的意志與決心才是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吧。

鬧得滿城風雨的七将襲擊事件以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告終了。

此事的調停者德川家康為了平息七将的怒火,令石田治部歸隐佐和山城,卻對七将在大阪造成的治安問題僅僅予以不痛不癢的口頭譴責。而後,他成了此次鬧劇的最大的受益者,進駐大阪,大權在握。

襲擊事件那日裡被騷擾的大名親屬紛紛給家人寫信,或是報平安,或是控訴七将此次的惡劣行徑。

像是為了諷刺七将在大阪作亂,以及内府縱容七将的行為,大阪街頭傳出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打油詩,沒人知道這些打油詩究竟是來自民間,還是來自被騷擾的大名。

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艱難,失之于安逸,守成難矣。

故昔有七槍,賤嶽之功世無雙。今有七将,大阪城下鬧兵荒。

肥後之鬼,地震加藤,明軍面前畏如鼠,同室操戈猛如虎。

忠孝兩全,福島正則,孝期通婚為内府,太閣遺命視無睹。

不事二主,藤堂高虎,勇冠三軍似呂布,三姓家奴,良禽擇木。

不忘初心,加藤嘉明,三河一揆父子逐,仕于豐臣,心系舊主。

光秀賢婿,細川忠興,禁教囚妻投秀吉,今太閣已去,而舊疾反複。

名将之後,黑田長政,棄之結發迎榮姬,虎父無犬子,何做家犬乎?

奉行之子,淺野幸長,興兵亂政,國事罔顧,為社稷乎?除異己乎?

夫以武犯禁者,而人主兼禮之,此所以亂也。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誅,上之所養,雖聖人不能治也。

有此七将,江山之幸,内府之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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