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大蛇同人,奇妙友情組,曹丕穿越日本戰國遇到石田三成……是否能改變三成的結局?邪門的跨時空邪門拉郎,考據稀爛,縫合了一大堆大河劇跟電影跟同人作品,慎入……本章來到八丈島島主這邊的線。
‘奧古斯都(小西行長的教名),你變了……以前的你總是能把帳算得清清楚楚,用一堆空頭支票把三國使節,連同太閣殿下都耍得團團轉。你說堺商的嘴和心不在同一個地方……但現在,你卻打算把身家性命全都押在一個連自己家都管不好的蠢貨身上。’
‘是什麼讓你覺得向内府大人卑躬屈膝就一定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呵……買賣?以前的你,隻要價格合适……什麼都可以賣出去。那個人和你不僅僅是買賣這麼簡單吧。’
‘與你無關。你已經得到了我的答複,可以去向德川内府交差了。’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龌龊的關系……你會下地獄的!奧古斯都……你可以欺騙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但你欺騙不了上帝。’
想讓小西行長下地獄的人太多了……
他不是教友高山右近那樣一心以身殉教的聖人。比起身後之事,他更在意眼前。金錢,權勢,地位,野心,為了這些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東西,他不介意将信仰暫且擱置,在合适的時候做出合适的妥協。
但在表面上暫時妥協,與堅守内心的底線并不矛盾。
所以當秀吉宣布禁教令時,他選擇在小豆島暗中庇護為了信仰不惜放棄大名地位的右近。
他欣賞右近甯折不彎的勇氣……因為那是一種并不存在于他身上的勇氣。
在宇喜多騷亂發生前,行長是這麼想的。
西宮南内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
再次回到大阪時,備前宰相的宅邸已經變得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宇喜多家的重臣走掉了一大批,連同家中的侍者也寥寥無幾,為數不多的幾個正忙着收拾府邸,為回岡山做準備。太閣在世之時那些慕名而來攀附巴結的賓客早已像牆頭草一樣聚到了德川内府的門前,而方才經曆一次動亂的宇喜多家此時不出意外,無人問津。
大阪的人都在議論,在太閣的庇護下長大的秀家,定然像習慣被大樹遮風擋雨的幼苗一樣經不起風吹雨打,想必這場騷亂後便會像昔日的今川氏真一樣變成一個沒用的花架子。
但行長知道,自己的少主可不是什麼被庇護着長大的幼苗。
行長在那個種滿松樹的庭院裡找到了秀家。少主從小就喜歡這種樹——形态優雅,卻擁有堅韌的品格,即便在萬物凋零的嚴冬之中依舊能傲然挺立,不畏不屈。
才剛剛經曆一場動亂的宇喜多少主并未立刻察覺到漸近的腳步,直到行長聲音從身後響起……
”八郎殿,我回來了。“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少主從台階上驚坐起,他回首時有意将纏滿繃帶的手藏進了袖中,拙劣的小動作卻被行長盡收眼底。
“九郎……“
行長沒有過多安慰,他隻是走上前,避開被繃帶包紮的位置,穩穩地握住了少主的手。
”我們回岡山。“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一如十幾年前,彌九郎帶着年幼的八郎殿重回宇喜多家繼承家督之時。
昔日,宇喜多直家病危,秀吉力排衆議,讓八郎回到岡山城與其父見最後一面,并由彌九郎為八郎在直家的病榻前舉行元服禮。
誰又能想到……九郎為八郎剪斷屬于孩童的發型那天,被任命為太傅的行長也與成為宇喜多家主的秀家結下了一世也未能剪斷的契約。
“征朝之前大谷刑部對你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從大阪去往岡山的船上,通曉藥理的行長不顧少主的抗議,檢查起了他手上的傷。他原以為堂堂備前宰相與叛亂的家臣當街對砍隻是坊間謠傳,誰知這位年輕氣盛的少主竟真試圖用蠻力去直面官場上的争鬥。若非大谷刑部的介入,天知道還會鬧出怎樣的亂子。
看着太傅一臉嚴肅的神情,秀家壓低嗓音,小聲嘀咕道:
“總大将……就要在後方從容行軍。”
結果吉繼才說完不久,就發生了征朝總大将夜渡釜山的事……
人言這位年輕氣盛的總大将立功心切,殊不知,文祿之役剛開始時,第一軍團孤軍深入,戰線被拉得很長,前方軍情遲遲未能傳到名護屋,這才令秀家心急如焚,不惜連夜渡海也要得到太傅消息。
“文祿之役那次,你在幸州山城因為身先士卒而身負重傷……這些你都忘了嗎?這次也一樣……身為家主,哪有親自提着刀上街和鬧事的家奴對砍的道理。還有……是哪個笨手笨腳的家夥給你處理的傷口?”
行長皺着眉頭将那些草草纏上去的繃帶一層層解開,将滲出的血迹仔細清潔了一遍,随後又為他塗上了自己準備的藥。秀家回想起自己剛開始帶兵打仗時太傅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情景,苦笑着招認那個笨手笨腳的家夥就是自己。
經過這次内亂後在家臣面前顔面盡失的少主并不希望自己狼狽的模樣被家裡的侍從看到,于是便獨自包紮……太傅一邊責怪他太過要強,不該自暴自棄,一邊像往日一樣小心翼翼地為他纏上繃帶。
“我沒有自暴自棄。”
被藥粉滲透的傷口傳來隐隐的刺痛,秀家雖然一聲不吭,但行長擡頭時卻發現他的眼睛已經微微泛紅。
“有失分寸的是左京亮他們……如果這時候向那群抱團逼宮的家臣服軟,宇喜多家就徹底被他們廢了。”
行長注視着那雙眼睛,平靜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
就算低頭能換來一時的苟且,但有些東西是不能退讓的。秀家和前田利長不一樣……就算失勢,他也絕不會向那位鸠占鵲巢的德川内府低頭。更何況……如果連他也對德川內府低眉順眼,年幼的秀賴今後就隻能仰人鼻息而活了。
“那群吃裡扒外的混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行長默默将繃帶系好,冷靜地提醒道:
“在那之前……你需要恢複。”
“大谷刑部也告訴我要沉住氣……放心吧,太傅,回到岡山後,我會專心和明石全登一起重新整頓内務。我不會就此消沉下去的。”
明明才剛經曆這麼多糟心的事,卻還試圖安慰自己……如此溫柔的人,該如何獨自面對老謀深算的德川內府呢?
行長凝望着那雙秋水般的眼睛,沉吟良久,忽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話,
“為什麼不問我……”
“什麼?”
“我去小豆島前……你曾問我:既然放心不下,為何不留下來。”
秀家驚訝地注視着他,心口的喜悅卻被另一種情緒牢牢壓住。
曾經,他作為太閣寵臣如日中天之時,巴結逢迎之人無數,而向來和他最親的太傅卻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疏遠自己。直至現在他才以一種沉痛的方式切身體會到這種感受……
那時因為征朝而時刻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九郎,并不希望拖累有着大好前途的八郎殿。
現在……已然失勢的自己,更不能再拖累九郎……
九郎的家底在長達七年的文祿慶長之役消耗得太厲害,根本沒有餘裕再處理自己家的爛攤子。
“你會回答我說,八郎已經長大,就算沒有九郎在身邊,也要像個一家之主一樣守護宇喜多家……”
秀家淺笑着搬出了那個太傅曾經告訴他的答案,但心意已決的行長并不打算讓他就這樣糊弄過去。
“如果這次我的答案不一樣呢。”
他的聲音如此堅定,與和平日裡那種圓滑又摸棱兩可的語氣判若兩人。秀家知道,這并非一時起意……恐怕早在九郎上洛之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就像在順天城向他坦白的自己……
隻不過……這一次試圖拉開距離的人,也從九郎變成了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