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姨沒事幹什麼媒婆,每次找一大堆女孩煩他。
煙按在煙灰缸熄滅,封澤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問:“那酒怎麼辦,算誰頭上?”
封成良道:“一瓶小酒,今天不是咱們主場,息事甯人。”
很快,經理人和孫志也聞聲而來,一看這場面,一口老血就往外噴。
聽了服務員添油加醋的形容,經理人倒還算理智,孫志登時就對着林瑜一頓嘲諷,大概意思就是沒錢瞎逛什麼。
林瑜還沉浸在服務員說出的那串數字帶來的震撼中。
十萬,還隻是一瓶酒。
這就是富人的世界嗎?
方藝靈擠在看熱鬧的隊伍裡,眼神裡帶着些幸災樂禍。
經理見林瑜年紀輕穿得樸素,又不說話,心裡有了幾分數,面上卻維持着良好專業素養:“這位小姐,如果拿不出來,就請您和我一同去見購酒賓客,再進行協商……”
一旁的私語聲愈發大膽起來,内容各異,有同情、感慨,也有看好戲的。
“十萬啊,我靠點這酒的,是咱們這小員工能接觸到的大佬?”
“這好像是運營部那邊的實習生林瑜吧?實習生能有幾個錢,家裡都還沒斷奶呢,要是我,我估計到大佬面前就直接跪下了。”
“她拿得出來才怪,你也不看她平時背的,都是最便宜的帆布包!這妹妹這回是真慘了吧,别的不說,今天受邀來參加義清周年慶的,那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哪一個都惹不起啊!”
方藝靈冷眼旁觀了許久,眉頭一蹙聲音便放柔了,沖林瑜喊道:
“小林,事到如今你隻能賠了。沒事的,就算你背上債務,公司也不會抛棄你的,隻要你好好幹,畢業以後說不定能轉正,到時候工資就能翻倍了。”
孫志和她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藝靈,你别安慰她了,她這樣一個莽莽撞撞的性格,現在能打碎十萬塊的酒,以後就能造成百萬的損失,公司會要她?”
林瑜實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從當今這件事延伸到公司的。
她沒搭理他們,靜靜地擡眸,看向先前咄咄逼人的服務員,不卑不亢地說:“你好,我可以賠償,沒有問題,但是你是否也有一半的責任?我們相撞之前,我有聽到你和同伴說笑的聲音。”
服務員臉色變幻:“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是因為我去和同事講話,所以沒注意到你?”
林瑜沒有回答是或不是,隻繼續道:“如果你要我承擔全部責任與損失,我需要調取剛剛的監控,确定我全責。”
“不可能!”服務員立刻急了,“我們德沃的監控豈能随随便便就給你看?!你賠不出來就别裝無辜,還想拉我下水?”
經理自然也是向着德沃的員工,隻是這樣多的人看着,他若對一個初入社會的姑娘強硬過頭,傳出去怕對德沃的名聲有損。
經理上前一步,笑容得體:“小姐,理解你恐慌的心情,但是德沃内部确實有規定,一般情況下,監控不對外人開放,你若對賠償有異議,可以見到購酒賓客後面談。”
林瑜聽完,輕聲說:“十萬的數額,還隻是一般情況嗎?”
“……”經理沒料到林瑜看起來溫和又好欺負的樣子,思維卻那樣敏捷,一下就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
他也不想再和她拉扯下去了,事情拖得越久反而越糟,“小姐,一切我帶你去見了購酒賓客再說吧。”
說完,不顧林瑜還想再開口,直接擡手攥住林瑜的手腕,經理面上和善,下手卻很重,暗暗用力得林瑜一下根本沒能甩開。
林瑜眼睫一顫,這是真的吓到了:“放開我!”
她深知,要是見了賓客,私下解決,她就更加沒有辯解的機會了。
眼看就要被經理帶着往前走去,林瑜手腕生疼,卻怎麼也掙不開。
“一瓶酒而已,搞這麼大陣仗。”
恰在此時,一道聲音遠遠地在林瑜背後響起。
男人聲線得天獨厚的好聽,低沉不失清亮,平淡清冷的語氣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起伏。
“封家還摔得起。”
林瑜渾身一震,連經理什麼時候把她松開了都沒注意。
經理認得他老子,當然也認得他,知道這酒是封老先生點的,看見封澤便躬了躬身子:“封先生。”
又瞧見封澤的眼神,經理立刻心領神會,忙打圓場道:“封老先生大度,大家都散了吧。”
林瑜轉身,擡頭看了一眼封澤。
他沒看她,和經理随便交代了句把酒清理,再上瓶新的,轉身就走。
林瑜望向四周,雖然人群已經散開,但看熱鬧的眼神依舊。她忍了忍,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現的紅痕,沒追上去。
本來想問,封叔叔是不是也在的。
“那姑娘是誰?你們公司的?”
封成良一直關注這那邊的情況,但由于林瑜全程背對他,他并沒有認出來。
封澤皺眉,敷衍一聲。
結果他剛敷衍完,封成良就看到了林瑜的真面目。
又踹了封澤一腳。
“這不是瑜丫頭?”
封澤一晚被連踹兩腳,眉心都窩着團不爽的火。
“怎麼?”
封成良催他:“叫過來一起吃頓飯,我好幾年沒見着瑜丫頭了。”
“……”
封澤:“爸。”
“?”叫這麼正兒八經,封成良受寵若驚。
“咱封家是不是改做慈善了?”
不然怎麼連前妻的女兒,碰到都要好好款待。